第605章 惆悵

  隨後，我便驅車返回了之前的招待所，當時天色已經快要亮起，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後，便一刻不停，又繼續驅車朝著江寧市方向趕，等好不容易回了家，便立刻洗完澡，舒舒服服地躺回自己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稀里糊塗的，大概到了下午三四點，我方才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隨即睜開眼起身，瞥見了擱在床頭柜上面的手機，發現來電顯示上閃爍著柳無雙的名字。

  我頓時舒了口氣，笑了笑，將手機拿過來，按下了接聽鍵。

  可電話那頭的人並不是柳無雙，而是老蝙蝠，這老畜生一聽見我的聲音就開始嘎嘎怪笑，說丫的，才幾天沒見，你就想大人我了，打電話過來幹嘛。

  我一愣，說怎麼又是你，小道士人呢？

  大人撇嘴說，「他回了師門，在龍虎山後院，那地方沒信號，大人我又不能跟著去，只好守在山下繼續等了。」

  我頗感納悶，說大人你為什麼不進去？

  老蝙蝠頓時叫罵起來，說那幫雜毛鳥，訂了許多規矩，大人我不喜歡在裡面遊蕩，你管得著嗎？

  我哈哈笑，說肯定是別人看你長得太猥瑣，不肯放你進去吧。

  我這話引起了大人的不滿，各種飆髒話，罵罵咧咧的口吻吵得我耳朵都疼。

  等它罵夠了，停下來喘氣的時候，我才繼續道，「對了，有個事我得跟你講一講，就是昨天，我又遇上那個女魔頭了，她給我了一個警告……」

  當即，我將自己從瞿芸那裡聽到的話，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直到我講完，老蝙蝠也沒有開口，我以為斷線了，趕緊拍了拍手機界面，裡面這才傳來它懶洋洋的聲音，「別磕頭了，大人我聽著呢，你的意思是，懷疑光復會的人，有可能會對龍虎山下手？」

  我苦笑，說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對不對？可事情就有這麼扯淡，光復會那幫瘋子，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我覺得，謹慎提防著點，不會有什麼錯。

  老蝙蝠還是沒有發表什麼意見，隔了好久才說，「僅憑那小妖女一句話，你就敢斷言他們會這麼幹？」

  我苦笑，說這不是吃虧上當太多次，心裡已經有陰影了嗎？話說，假如這幫人真的打算對龍虎山下手，大人你有沒有什麼應對之策？

  老蝙蝠立刻壞笑起來，說那幫老牛鼻子的事，大人我何必跟著瞎操心？我來這裡是為了遊山玩水的，要是真打起來，大人我正好能看一場熱鬧。

  我黑著臉，罵他沒心沒肺，龍虎山可是柳無雙的師門，真要是出了事，那小道士能好過？

  老蝙蝠不耐煩地應付我，說安啦，偌大一個道門，千年底蘊，豈是別人想攻破就能攻破的？與其擔心那些，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自己和那小妖精的事情吧。

  我剛要說話，冷不丁，小玉就忽然從房間外面衝進來，一把搶過我的手機，對著手機破口大罵道，「老畜生，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信不信姑奶奶扒了你的鳥毛？」

  大人趕緊叫屈，說姑奶奶，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是你家邢雲和柳無雙密謀策劃的事情，大人我只是路過打了一把醬油，有什麼不對付的，你自己找邢雲說去。

  講完那邊就撂了電話，就剩我和小玉尷尬地對視著。

  我不曉得該怎麼開腔，訕笑一聲，很識趣地往外走，可剛走了沒幾步，又聽到小玉讓我站住，我只好站住了，陪著笑，問姑奶奶有啥事。

  她就瞪大杏眼看我，叉腰說，「之前我就覺得不對勁，那個花花道士怎麼忽然就跑了，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到底商量什麼了？」

  我苦笑，說其實也沒商量什麼， 就是……我倆想要讓你重新變回一個正常人而已。

  我這話，頓時讓小玉徹底怔住，她應該是想到了什麼，很快耳根子就紅了，可隨機，又一臉頹然地搖頭，說還陽之事，同樣是逆天而行，就連老蝙蝠那麼大的能耐，也只能暫屈獸身，更何況我，原本還是山精之體，怎麼可能擁有那麼大的機緣，成為一個人呢？

  我說你別這麼沮喪，事在人為嘛？只要修行達到了，再歷一歷天劫，自然就能重獲實體了。

  小玉卻忽然笑笑，撅著小嘴，說你以為天劫那麼好過，想渡就能渡嗎？再者說了，憑我現在的修為，要活到渡天劫的時候，不知道還要經過多少年，到時候哪還有你……

  話說到這兒，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忽然頓住口，露出一副痴痴的表情。

  我的臉色也忽然一僵，更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是啊。

  我終究只是個人，修行者哪怕境界再高，修為再厲害，終歸也只有匆匆百餘年的極限壽命，能不能活過八十，還一定呢。

  可小玉呢，她本就是山精之體，壽命很長，就算渡過數百個春秋，仍舊保持著這種青春。

  在她漫長的人生歲月里，我能算得了什麼？

  我和她，真的有這個可能嗎？

  不知為何，我感覺心情有些發堵，扭過身去，默不作聲地走向陽台，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老天爺好像在玩我一樣，剛把煙點上，外面天空就陰暗了下來，不僅颳起了風，還飄進了許多雨點，將我剛抽到一半的香菸，徹底浸透。

  「唉……」

  我無比愁煩，索性重新鑽進被窩裡，蒙頭大睡。

  那一天，小玉也沒怎麼出屋，一直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裡，也不曉得在擺弄些什麼。

  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了，或許是因為睡的時間較長吧，我醒來時，情緒已經好上了許多，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我本就應該積極向前看的。

  過得太消極，並不好。

  懷揣著這種念頭，我又換了身衣服，打算出門去透透氣，沒曾想剛走出小區不久，便接到了林小婉打來的電話，問我有沒有空，能不能請她吃頓甜品。

  我想也沒想，痛快答應了，約好了在市中心一家咖啡館見面。

  剛坐下不久，林小婉便穿著一襲淡雅的長裙，笑吟吟地出現在我面前，我抬頭看了她一眼，頓時整個都被驚艷到了。

  時光匆匆，沒想到一轉眼，就連這小妮子，也長成了一個成熟的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