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看門老頭

  說是西南局，可設立在此處的建築卻並不氣派，但建築群卻較為稠密，裡邊設置了不同的機構，來往行人川流不息，但大多數都沒有搭理身邊的人，其中較為扎眼的，便是一幫穿著中山裝的傢伙，每一個人的氣息都很內斂，給人的感覺也十分的嚴肅。

  步行途中，彭盛小聲地跟我介紹，說西南局只要負責掌管雲、貴、川三個地界的宗教事務，其中也涉及到不少名門大派的常務交接工作，岳局身兼數職，是個大忙人，今天能夠抽出一下午的時間來見你，已經是頗為難得。

  我好奇不解道，「這條街上辦事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是修行者嗎？」

  彭盛就笑笑，搖頭說倒也不是，這幾年上面雖然一直在搞擴招，可整個西南局中，真正能用於備戰的人手卻不算多，西南局管轄下，一共有6個辦事處，每個辦事處大概都有二、三十人的樣子，只有這些，才是真正能夠拿得出手來的修行者。

  我咂舌不已，說不會吧，六個辦事處，加起來的人馬充其量也就兩百人，怎麼管理偌大的一個西南地界？

  彭盛也很傷神，用手扶了下額頭說，「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想盡辦法，從江湖中挑選一些好手來增援我們，不過……這些江湖人馬，大抵都對公門抱有不小的成見，很多玄門宗派對我們也是聽調不聽宣，所以導致局裡人手特別緊張，很多時候首尾不能兼顧，處處被人掣肘。」

  我點點，他這說法，倒是與柳無雙的講述不謀而合，只是兩人所站立的立場截然不同，所以表達的看法也並不一致。

  到了一棟掛著「西南局」牌匾的庭院外面，彭盛忽然把腳步停下了，指了指前面的院落，說有勞你先等一會兒，裡面就是岳局處理公務的地方，我得先進去匯報一下。

  我說好，那你快去快回。

  彭盛二話沒說，立刻大步朝著庭院深處走去，而我則百無聊賴地蹲在原地，實在閒得無聊了，便想著抽支煙來打發時間。

  沒曾想剛把煙點上，我就感覺門衛室那裡，有個乾巴巴的老頭正在瞅我，鼻翼一動一動的，似乎在嗅我散發出去的煙味。

  我心裡一動，便主動掏出煙盒遞過去，問那大爺，說您要不要來一口？

  那大爺先是一愣，隨即笑眯眯地走出了門衛室，走在我身後，猛吸了一口飄在空氣中的煙氣，然後擺擺頭，咳嗽了一聲道，「不用啦，身體不好，正戒著呢。」

  我忍俊不禁，便藉故與那大爺攀談起來。

  說也奇怪，西南局人才濟濟，外面那麼多安保守衛，也不曉得這大爺是怎麼打進內部，混到組織內部的值班室里的。

  那大爺聽了我的質疑，也沒在意，搖搖頭，乾巴巴地笑了兩聲，說年紀大了，閒的沒事，所以就蹲在門口，替裡面的那幫小崽子看門了。

  他這話說得我一驚，忍不住抬起頭來，認真看向這看門的老大爺，起初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同，直到不經意間，瞥見了那大爺藏在眼神里的戲謔，這才猛地一凜。

  能混進西南局內部的，有哪個是簡單人物？我剛才那番話，似乎顯得太過孟浪了。

  想到這些，我急忙站起來，對那大爺道歉，想打聽這大爺的名諱。

  誰知他並不應我，只是晗笑搖了搖頭，反倒問我是不是姓邢？

  我心中又是一愣，急忙點頭，畢恭畢敬道，「是，前輩你怎麼知道我？」

  這老頭嘿嘿一笑，卻不肯再說了，自顧自地搖頭晃腦，一邊嘀咕，一邊朝著庭院深處走去，說邢家之後，果然是邢家之後，嘿嘿……有意思。

  他邊說邊走，嘴裡嘀咕了好長一段話，可惜我都沒聽清楚，正打算追上去問一問，結果這時候彭盛已經走出來了，忽然攔下我說道，「邢雲，你上哪兒去？我已經向岳局匯報過了，他正等著接見你呢。」

  我只好停下腳步，朝剛才那老頭消失的方向指了指，說剛才那位是誰呀？

  「哪位？」彭盛反倒愣了一下，有點不明所以。

  我說，就是一個身材特別乾瘦，之前坐在值班室里看我抽菸的老頭，他不是這裡看大門的嘛，你難道不認識？

  聽了我這話，彭盛的眼角反倒跳了跳，隨即笑得莫名玩味，說哪兒有什麼看大門的，你剛才看見的人，應該是總局的「鎮虎門」秦伯，他是因為年前受了傷，所以返回西南老家靜養。

  「這老人家成天閒的沒事幹，就喜歡蹲在西南局門檻上曬太陽，平時也不跟人搭話。」

  我心裡頓時一咯噔，說啥，剛才那個蹭我煙的老頭，居然是來自總局的大佬，你怎麼不早說啊？

  彭盛很憨厚地撓了撓後腦勺，說秦伯這個人，平時不太愛搭理我們，我們也很少能跟他搭得上話，你小子還真是好運，剛到西南局就和他說上話了，要知道他老人家在總局的身份，比咱們岳局還要高出一頭呢。

  我滿頭汗，說你們這什麼部門啊，也太不講究了，讓一個地位這麼高的大佬看門，就不怕把人嚇死？

  彭盛嘿嘿一笑，說誰敢讓他看大門？還不都是秦伯自己樂意，得了，先不說這個，岳局一直在等你，跟我走吧。

  「呃……」

  我滿頭黑線，只得跟隨彭盛走進了別院內堂。

  說真的，這地方名義上是西南局，可乍看之下，跟一個養老院的規模也差不了太多，當我走在別院裡面的長廊上，總能瞧見幾個弓腰駝背，步態蹣跚的老頭，有的甚至拄著拐杖，一步一顛地走著，全然沒有權力機構的威嚴和肅穆，氣氛反倒相對輕鬆，宛如一個宜居的小院。

  直接登上別院二樓，來到走廊深處最裡面的一個房間，彭盛才再度把腳步放緩，輕輕在門上敲了敲，「岳局，人已經帶來了，您要不要見一見？」

  門內很快便傳來一道頗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嗓音，「呵呵，來得倒快，讓他自己進來吧。」

  「是！」

  彭盛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隨即便扭頭看我，小聲說，「進去吧，我就在門外面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