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病房

  可沒等柳家大伯說完，柳無雙就連連擺手，打斷了對方的話頭說，「大伯，好意心領了，不過男兒志在四方，我從始至終，沒有想過繼續留在柳家，接替老爺子和你的責任，在我心裡，一個有個更為宏大的目標。」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不卑不亢。

  這幫人不是擔心，柳無雙是專門回家「奪權」的嗎？可惜柳無雙卻用實際行動打了這幫人的臉，讓他們明白，自己手頭的那點基業，在柳無雙的眼中，其實根本就不算啥。

  聽了這番話，柳家大伯的臉色也顯得陰晴不定，有些複雜起來。

  良久，他終於是幽幽一嘆，點頭說那好吧，一個人漂泊在外總歸是件辛苦事，什麼時候你感覺累了，還可以隨時回來，沒什麼事，比血濃於水的親情更重要。

  柳無雙點頭，起身再拜，隨後領著我，十分瀟灑地離去。

  離開柳家的豪門闊院，柳無雙整個精神頭都顯得亢奮了不少，仿佛了卻了一番心思，顯得十分恣意。

  然而我臉上卻有些發苦，說這一番拼死拼活，我們連同老蝙蝠都搭進去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你大伯也真是的，怎麼不主動提出給我們發點辛苦費？

  最近這段時間，我老是折騰，加上生意又出了點事，資金周轉已經不是太方便，沒有以前那麼瀟灑了，也不好厚著臉皮，繼續找林萬山借錢，搞得顯得連住酒店也要算計，日子緊巴巴的，很辛苦。

  柳無雙卻哈哈笑，說談錢多見外？以你我的手段，還怕賺不到那點車馬費，不是還有個僱主在等著我們嗎？

  我苦著臉搖頭，說趙家兄妹倆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想來是拿不出多少佣金的，咱們這次幫忙，只為公益，你可別趁機敲人家竹槓啊。

  柳無雙白我一眼，說你看道爺像是那種人嗎？話說一半，柳無雙忽然又變得憂慮了起來，我見他臉色忽然就垮下去，忙問怎麼了，是不是捨不得柳家那點產業？

  他搖頭，說好馬不吃回頭草，有什麼捨不得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一點，之前回來的時候，我是跟著大人一起，可現在身邊就又只剩咱們兩人了，不曉得大人被困在那深淵世界下面，究竟如何了。

  我也跟著點頭，說是啊，也不曉得這老畜生心裡怎麼想的，明明可以跟著我們離開，卻偏要留在那下面，莫非是和飛屍風黎，有什麼苟且？

  柳無雙哈哈笑，說你丫想像力還真是豐富，挺重口的呀你，兩個大男人，還是人.與獸、殭屍對蝙蝠，我次奧，那畫面想想都毀三觀。

  很快，我們又說回了正經的、

  柳無雙告訴我，說大人原本就是從深淵世界走出來的，如今主動留在深淵，勢必有著自己的打算，應該輪不到我們來操心，他之所以覺得沮喪，只是感嘆人世間的變化無常，聚散分離，實在太難琢磨了。

  我倆一邊聊，一邊沿著鄉村小道步行，很快來到了鎮口，碰巧趕上了最後一趟班車，總算趕在天黑前，來到了金陵的汽車南站。

  剛下車，我便翻開手機，聯繫起了趙光，沒等號碼撥通， 就看見人群里有個人在拼命朝我招手，大喊著，「在這裡，在這兒！」

  我趕緊朝著趙光迎上去，又對他介紹起了柳無雙。

  有一段時間沒見，趙光顯得憔悴了一些，想來是為了照顧在醫院的妹妹所致。

  我們湊在一起，簡單了解了下情況，隨後便搭乘計程車，匆匆抵達了她妹妹住院的病房。

  當時已經是晚上九點，我在趙光的帶領下，推開病房大門，看見了一個身穿病號服、臉頰蒼白，卻面容十分消瘦的女人。

  趙艷大約二十六七歲，五官倒是挺標誌的，就是眼睛沒有神采，目光渙散，看什麼東西都顯得很遲鈍。

  我坐在床邊，跟她簡單聊了一會兒天，發現這女人的確被嚇得不輕，描述那些畫面的時候，也顯得十分迷茫。

  我把她自己的講述，和趙光在電話里補充的內容稍微結合了一下，大致整理出事情的經過，隨後便認真打量起了她的面容，發現她眉宇緊縮，眼圈發黑，而嘴唇邊緣確實有些發紫——通常這種情況，可以斷定是中邪了。

  恰巧這時候，病房大門又被另一個人推開，走進來一個身材高瘦，長得頗為陽光的男人，趙光趕緊起身介紹，說這位就是自己的妹夫，何振濤。

  對於我們的到來，何振濤顯然是早有聽說，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意外，反倒十分熱情，主動跟我們端茶遞水，又結過自己老婆的話茬子，簡單地描述起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他說那天下午，自己加班回家的時候，發現老婆趙艷正赤身裸體地摔在衛生間，怎麼叫也叫不醒，於是趕緊打了120，匆匆把老婆送進了醫院，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明顯也感覺家裡的空氣變得比平時陰暗了許多。

  其次，在救護車趕到之後，趙艷還吐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嘔吐物，裡邊甚至有一些很新鮮的肉沫和血塊，就跟吃了生肉，導致消化不良似的……

  他越說越激動，忽然停下來，一臉心酸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趙艷，說自從那件事後，我老婆就開始發癔症，精神時好時壞，醫生說他是因為受到了刺激，所以才……大師，你一定要幫幫我啊，房子可以不要了，但我老婆不能一直這麼痴痴呆呆的啊！

  他哭得心酸，顯然是動了真性情，我只好勸他先打住，隨後又把目光看向了身後的柳無雙，詢問他的意見。

  柳無雙並未說什麼，只是走到跟前，用手掐住了趙艷的胳膊，然後騰出另一隻手來，翻開了她的眼皮，仔細辨認了幾圈，隨後回頭告訴我，說看她的樣子，魂魄倒是沒散，只是受到了太強烈的刺激，所以導致精神異樣，套用一句老話，就是俗稱的被嚇傻了。

  我說，那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助她恢復正常？

  柳無雙皺了皺眉頭，說不太好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