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變故

  死這個東西，誰能不怕？可儘管內心恐懼，在面對絕對的壓迫力量面前，我還是放棄了一切抵抗的心思。

  就像那個怪人所說的，我是邢家的後人，如果在面臨死亡的時候，表現得太過不堪，又怎麼對得起老祖宗的名頭？

  於是我坦然站出來，輕輕推開了一旁，滿臉糾結的瞿瑤，平靜地對她說道，「你跟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之前合作逃亡，不過是迫於形勢的無奈之舉，現在，咱們兩清了，你走你的陽關道，就這樣吧！」

  說完，我冷著臉回頭，不再去看她的表情。

  瞿瑤反倒有些不忍，咬了下小嘴唇，似乎在遲疑什麼，我見她還不肯走，忍不住沉下臉說，「我知道你的心思，為了你姐姐，你想帶我走，不過現在這種局面，你再不走，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未必能保住！」

  「好吧！」聽我這麼說，瞿瑤立刻又把臉冷了下來，點點頭說，「那你自求多福吧！」

  講完，這個女孩便毫不遲疑，衝著通道內的另一個方向跑去，留下我獨自一人面對著眼前的扁毛畜牲，內心多多少少有些悲涼。

  只要是個人就怕死，我也不例外，可是瞿瑤跟我談不上任何交情，雙方只不過是在逃亡路上互相利用而已，這一點，無論是我還是瞿瑤，都十分清楚。

  所以咯，我不會蠢到認為她真的會留下來，不顧性命地來幫我，之前那番話，也只不過是為了打消她內心有可能存在的一點小自責罷了。

  而面對我的選擇，落在高處的老蝙蝠又笑了，「小子，看不出你挺重情義啊，老夫很不解，你們邢家不是一向替朝廷做事，自詡正道嗎，怎麼到了危難關頭，反倒會勸剛才那小丫頭獨自逃跑？」

  我平靜地回應道，「我勸她離開，自然有我的理由，這些事都不需要告訴你知道，你只不過是我的敵人，我沒有義務，更沒有必要跟你囉嗦那麼多！」

  「嘿嘿，也對！」

  老蝙蝠嘿然一笑，語調格外的森怖沙啞，「不過你馬上就要死了，小小年紀，踏上黃泉路，難道不覺得可惜，不覺得憎恨嗎？」

  我點點頭，說的確有一點，不過無論我怎麼悔恨，怎麼咒罵人世的不公平，也不會對結果起到半點作用，反倒徒增傷悲，惹得仇人看笑話，既然如此，我何必還要費那個勁呢？

  面臨生死這樣的頭等大事，我說不心酸是不可能的，但我一直在遏制自己的恐懼，畢竟這樣做，好歹能讓我保全一點尊嚴。

  它笑了，點頭說，「嗯，我真是越來越欣賞你了，邢鎮山這老東西，倒是有個好孫子啊！」

  我深深吸了口氣，說別廢話了，想弄死我就趁早，否則，一旦給了我機會，說不定我會反殺你的。

  「憑你現在的能力，還做不到這一點。」老蝙蝠漫不經心地晃了晃腦袋，忽然將肉翼展開，一個俯衝，朝著我盤旋而下，落到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眯著眼仁道，「現在礙事的人已經走光了，老夫有重要的事情託付於你，小子，聽好了，最好一個字都不要漏掉。」

  等等……它不是要殺了我，喝我的血嗎？

  原本引頸就戮的我忽然一怔，望著眼前這相貌滑稽、然而氣勢卻無比恐怖的老蝙蝠，整個腦門子都是一懵，詫異不解道，「前輩你不打算……」

  「嘿嘿，老夫真要殺你，何必跟你講這麼多廢話？」

  對方玩味一笑，將小爪子搭在胸口上，十分戲謔地看向我說，「之前的話，一方面是為了試探你到底是不是邢家的種，另一方面，也是為了哄騙那小丫頭離開，半真半假的糊弄手段而已，我和邢鎮山那個老鬼，的確存在許多衝突，但這並不影響我對他的敬佩。」

  「你……」這番話說得我徹底懵了，愣了好久方才反應過來，一臉冷汗道，「前輩，你和我爺爺到底什麼關係？」

  「算不上朋友，但卻是可以託付的人。」對方嘆著氣，忽然又搖了搖頭，說剛才，我和那小丫頭的話你也都聽見了，老夫名叫羅勛，曾經是光復會的掌令左使，地位還在酒色財氣四大護法之上，可後來，光復會卻人人視我為叛徒，你可知道這是為何？

  我一臉不解，急忙道，「還請前輩指點。」

  「那是因為，我曾經和你爺爺打了個賭，立刻一次賭約，後來發生的事，證明你爺爺是對的，所以咯，老夫寧可拼得肉身破損，散盡修為，也要判出光復會，只因我知道，一旦讓光復會的終極目標得逞，順利開啟了天墓，那麼人世浩劫就一定會降臨……」

  「等等！」

  我更迷糊了，忍不住打斷她說道，「什麼天墓，什麼終極目標，這些都是什麼，你能給我仔細講講嗎？」

  「你居然不知道關於天墓的事？」老蝙蝠比我還要吃驚，瞪大兩眼，繼而一臉謹慎道，「慢著，你到底是不是邢家後人，莫非你是那老妖婦派來算計我的？」

  我趕緊擺手，說前輩您誤會了，我的確是邢家後人，邢鎮山是我爺爺，這點不假，不過我打小就被爺爺當成普通人培養，從未接觸過任何關於修行者圈子的信息，甚至都不知道我有個這麼牛掰的爺爺，也是頭兩年，我才無意間踏入江湖的……

  「是嗎？」

  這傢伙眼珠子轉動，一臉世故地看我，似乎在分辨我這番話的真假，見它起了疑心，我立刻往後退開了兩步，索性一拍小腹，將龍靈蠱也喚了出來，指著這個在我懷中亂蹦的小東西，說這隻本命蠱的存在，能不能證明我的身份？

  「呵……想不到那老不死的，居然還真把龍靈蠱給煉製出來了。」瞧見在我懷裡蹦來蹦去的龍靈蠱，這老蝙蝠忍不住又笑了，點點頭說，「老夫看人一向很準，你的確不是那老妖婦派來探我口風我的，不過……你雖是邢家之後，但卻對天墓的事情一無所知，要老夫如何將那件事請託付給你呢？」

  我急忙問道，「前輩你說的究竟是哪件事情，能否明確告訴我？」

  它搖頭，說既然你連天墓的事情都不知道，就算我現在說了也是白搭，算了，老夫已經等了幾十年，不差這一時半會兒，這樣吧，我先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留待日後再說，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