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告誡

  柳無雙將自己掌握到的，所有關於高然的情報一一告知，金爺則半眯著眼睛，若有所思地聽著，半晌後，方才開口道，

  「這麼說，這個姓高的小子，是兩位的仇人？」

  「是的！」柳無雙直言不諱道，「江湖上的路子，老爺子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這傢伙不講江湖道義，不僅私自買通殺手暗殺我朋友，更是違背了『禍不及親人』這個原則，這口氣，我兄弟兩個無論如何都是要出的。」

  「明白了！」

  金爺點點頭，隨即招了招手，朝暗處低咳一聲，「六子，上星期，是否有這樣的人找過你？」

  隨著金爺的示意，暗門中再度走出一個尖嘴猴腮，身材十分瘦小的中年人，一邊小快步趕來，嘴裡一邊笑嘻嘻地回應道，「沒錯，的確有個姓高的小子，托人找到老二，替自己安排了一條跑路的快艇，他們是趁天黑沿江而下，目標地點是株洲。」

  「嗯，好！」

  金爺點點頭，又朝著這個尖嘴猴腮的傢伙說道，「這兩位小朋友的來歷可不小，既然求到我這裡來了，咱們幫人自然要幫到底，這樣吧，接下來你就陪伴這兩位小友，順江而下，直到將他們要找的人堵截到為止。」

  看得出，金爺在這條街上很有分量，他話音剛落，那個名叫小六的中年人便立馬抱拳說，「是！」

  隨即，小六又把目光轉向我，笑嘻嘻地說道，「兩位請跟我來，既然是金爺的交代，我一定盡心盡力，替你們把人揪出來。」

  我和柳無雙立刻起身，同時朝金爺拱手稱謝，這老頭子笑著擺頭，打斷了我們的客套，又沖柳無雙問道，「對了，鄙人年輕的時候，曾有幸與楊真人結交，見識過他的風采，如今幾十年過去了，楊真人深居山門，江湖從此再也沒有他的音訊，不知道這位老先生此刻怎樣了？」

  柳無雙垂頭說，「金爺口中的楊真人，應該是我太師叔吧？他老人家已經駕鶴西遊，在三年前羽化了。」

  「哦……」金爺露出一副惋惜之色，搖頭說道，「兩位請便吧，老夫要齋戒三天，恕不遠送。」

  離開那間陰暗的小房間，我在柳無雙耳邊小聲嘀咕，「這位金爺怎麼會認識你太師叔？」

  柳無雙呵呵一笑，說按照我們天師道的規矩，弟子藝滿的時候，必須要下山遊歷十年，經歷紅塵煉心的改造，待十年期滿之後，再重返山門，經歷宗門考核。

  如果能順利通過考核，就可以留在內宗擔任長老執事，若是通不過考核，就要離開山門，以外牆弟子的身份自行討生活，這是每一個龍虎山長老必經的考驗。

  當年他太師叔曾經仗劍下山，在江湖上幹了很多令人稱道的事，以此博得偌大名頭，也結識了許多江湖舊友，包括之前的那個養屍王家，也是這樣與他太師叔搭上線的。

  他不說這事還好，一提王家我就來氣，禁不住咬牙切齒道，「這幫養屍的傢伙，沒一個是好東西，老子差點就把命搭在養屍池下面了，以後若是再見到這幫雜碎，說什麼也得把場子找回來。」

  柳無雙連連苦笑，說人心隔肚皮，誰曉得王家的猛人到了這一代，居然如此炒蛋？好了，休說其他，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高然，將之前的事情了結清楚。

  我們繼續跟隨六子前行，穿過風水一條街，繼而來到了江寧市城郊區的一條河流分岔口，路過碼頭的時候，六子忽然停下來，指著停泊在水岸邊上的一艘快艇，笑著對我們講明了情況，

  「兩位，按照這一行的規矩，接下來，本人會免費替你們帶路，直至找到你們的目標為止，不過此去株洲，路程漫長，路上的一切開銷，都需要兩人自行承擔。」

  柳無雙立刻點頭，朝我這邊指了指，笑眯眯地說沒問題，路上的花銷找這傢伙結帳，他有錢。

  我，「……」

  登上快艇之後，六子將我倆安置在了船艙裡面，隨即便來到駕駛艙，拔錨起航了。

  從江寧市進入株洲，全程一千多公里，按照快艇的速度，大約需要十幾個小時，期間六子找我一趟，說前面路程還遠，兩位覺得困了，可以將就在船艙里歇息，估計抵達株洲已經是第二天了。

  我頗為好奇，說為什麼一定要走水路，而不是買機票，這樣不是更省時間嗎？

  六子就笑了，一副世故的表情，坐在我身邊擠眉弄眼道，「這位朋友，一看就是剛涉足江湖吧？」

  我點頭，訕笑說是啊，我是個新手，不太了解這個行當里的規矩，有什麼衝撞的地方，還請老哥不要見怪。

  他擺擺手，滿不在乎道，「沒關係，我六子最喜歡爽快的人，照實說吧，之所以走水路，是因為鼠有鼠道，這一條水路航線上的人，基本都跟我有交情，打聽起情報來也比較方便，這第二嘛……」

  話說到這兒，六子眨了眨小眼睛，一副狡黠的樣子，「都不坐船，那我怎麼生活？風水一條街的規矩很清楚，要通過我辦事，就必須按我的行程走，途中的差旅費用，全部由二位負責，我做這個，也是為賺個辛苦錢。」

  我恍然大悟，感情風水街上的人，是通過這種方式謀生的。

  想到這兒，我立刻對六子保證道，「老哥放心，這點差旅費我還是掏得起的，你直接報個價吧，只要能逮到這個小子，價錢不是問題。」

  雖說這兩年，我並沒有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賺錢上，可依靠店鋪里的經營股權，每月的分紅還是不少的，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打電話找老林幫忙，只要對方開出的價格不過分，我都能接受。

  六子又笑了，搖搖頭，拍著我的肩膀說，

  「老弟，我得提醒你一句，出門在外，最好別在人前表現得太闊綽，這條路線最不缺的就是『水鬼』，不曉得多少愣頭青，直到葬身江底的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哪條忌諱，你們是金爺介紹的客戶，我可不希望走了水，回去沒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