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養屍池下

  我又問道，「那所謂銅甲屍，是否也和傳聞中的殭屍一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王通並沒有急於回答，而是抿緊了嘴唇，半晌後才替我解釋起了其中的因果。

  什麼是殭屍？

  所謂殭屍，其實泛指一切四肢僵硬、不腐爛的屍體，有的殭屍是自然形成，然而大部分的殭屍，還是出自於養屍人的秘法炮製。

  這裡邊門道很多、殭屍的種類也多。

  自然形成的殭屍，有的便如同上古傳說的旱魃、不化骨這樣的傳說，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也有在養屍地吸收地煞，經過千百年溫養而修成氣候的大粽子。

  可在湘西這一塊，人們所謂的殭屍，大抵都是經過煉製的東西。

  人死之後，他們會將辰砂置於死者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然後以符咒之力壓制屍氣，再用浸泡過五種「陰物」鮮血的布袋，將屍體綁緊，封住死者的三魂七魄，日以繼夜，不斷以文武火炮製錘鍊，經歷數年心血，方能煉得。

  古時候的人煉製殭屍，大多是因為湘西多山，交通不便，所以利用殭屍來運送屍體，亦或是開山斷石。

  可現如今，煉製殭屍的意義已經不大，然而王家還是會專注於此道，秘密就在於成了氣候的殭屍，腹內將會結丹——也就是人們常常所謂的屍丹。

  屍丹這東西，集日月精華而長成，在大部分外人眼中，這東西很邪，是邪得不能再邪的東西。

  可在養屍人眼中，屍丹卻是難得的寶貝，只需要經過特殊的秘法調製，煉製成丹，就可以延年益壽，增進修為。

  王家祖上，正是依靠掌握了煉製屍丹的手法，方才能夠在術道界占據一席之地，屹立千年而不倒。

  當然了，今時今日的王家早已沒落，比不上那些名門大派，可說起對於屍體的研究和了解，卻仍舊堪稱是術道界的第一家族。

  我聽得似懂非懂，可大致也弄明白了，感情這個家族煉製銅甲屍的意義，就是為了獲取所謂的屍丹。

  說話間，王通已經帶著我橫穿過王氏老宅，轉而來到了後山一片養屍地。

  還未靠近養屍池，我就嗅到了一股十分濃郁的屍煞氣息，尤其是腳下的泥土，居然全部被人翻新過，蓋上了大量的生石灰，方圓數百米內，更是寸草不生，連一株野草都難以看見。

  王通指了指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山洞，替我解釋道，「在地上鋪滿生石灰，是為了防止殭屍煞氣走漏，養屍池下面的屍氣太濃了，若是仍由這些屍煞氣息走漏，恐怕方圓數十里內都會生機不存，所以王家祖上才利用生石灰，在這裡布置了許多法陣，用來封鎖地煞。」

  我皺眉說，「養屍池下究竟擺放了多少屍體，就不怕屍體走了煞，跳出去亂咬人嗎？」

  王通哈哈一笑，搖頭說道，「沒你想的那麼誇張，殭屍雖惡，但是也能聽話，受制於符籙，它們不會隨隨便便跳出來亂傷人的。」

  我哦了一聲，心說這些東西不會跳出來亂咬人，要對於主動進去的人呢？呵呵，馬勒戈壁的，說到底，老子還是很危險啊！

  到了屍洞子前面，王通就似笑非笑地停下來，忽然不走了，指著前面那煞氣濃郁的洞口，說裡面就是養屍池了，你快去吧，我會在外面守著你，一旦你拿到屍丹和絲帛之後，就要馬上回來，一刻都耽誤不得，明白了麼？

  我心裡直罵娘，臉上卻保持著從容的微笑，點點頭，說曉得了。

  來到石洞子旁，我還沒反應過來，一股混合著硫磺、香料的屍臭味道就撲面而來，熏得我幾乎要嘔吐。

  尼瑪，這哪裡是什麼石洞子，簡直跟個小水道似的，奇臭無比，光是瀰漫在裡面的問道，就酸爽極了。

  可事到如今，我也沒別的選擇，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

  屍洞子外窄內松，有一個旋轉的階梯，一直通往最下面。

  我手拿油燈，心驚膽顫地往下走了不遠，就覺得洞子裡面的氣氛，陰森了好幾分，也變得壓抑了許多。

  大約前行了二十米，地勢漸漸變得平緩起來，我頓住腳步，用油燈擋住自己的臉，彎下腰，東盯西瞅，就看見洞穴深處，並排著緊靠一具具的屍體，都硬得跟木板一樣，背靠石壁，直挺挺地站立著，額頭上緊貼著一張黃符，在冷風下不斷地捲曲打卷，有種拍恐怖片的既視感。

  這一幕，要是換成某個沒有見識的普通人，恐怕老早就要嚇尿了。

  然而我卻不還能忍住，先是定了定神，在四面掃視了一整圈，沒有發現預想中的危險，方才放下心來。

  我繼續朝裡面走，途徑那幾具屍體時，還忍不住用餘光朝它們瞥了兩眼，發現所有屍體的模樣，都還很新鮮，看起來就跟剛死不久一樣，尤其是其中一具女屍，面頰還沒有僵透，當我硬著頭皮，那手指頭杵上去的時候，居然能夠感應出女屍緊繃的臉皮上，略帶一絲彈性，心中不由得更狐疑了。

  王震老爺子不說，他和他的家人們已經好幾個月沒下過養屍池了，那這些新鮮屍體又是怎麼來的？

  我越發感覺不對味，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心裡卻顧不上研究太多事，只好收回視線，又朝著養屍池深處的空間望去。

  眼前是一條長約二十米的通道，通道內側，則是一個足有籃球場大小的空間，裡邊擺放著一個石台，石台後面是木頭架子格成的一排排小木櫃，在木櫃的正上方，我看見了一卷黃色的絲帛，想來就是用來錄刻王家煉鬼法門的東西了。

  我眼前一亮，立刻撒丫子狂奔，沒幾步就越過了通道，轉而進入那個石廳裡面。

  除了那捲黃色的絲帛，我還在石廳內部，看見了一個紫色的銅盒子，體型不大，僅有成年人半個拳頭大小，可是外面卻貼了兩層黃符咒，想必就是用來裝屍丹的工具了。

  真好，想不到這麼輕易就能拿到這兩件東西！

  我懷揣著激動，快步上前，直接將絲帛摘下，胡亂塞進懷裡，又取出了承裝屍丹的銅盒子，正要扭頭往後走，結果這一回頭，卻發現自己帶來的油燈正在不停閃爍，昏黃幽暗的光照下，起碼十幾頭黑壓壓的銅甲屍，已經毫無徵兆地出現在我背後。

  我次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