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殺

  可是殺人之後的負罪感，卻會永遠糾纏著你，讓你一輩子追悔和做噩夢。

  老廖沒有死在和鬼面猿的搏鬥下，反倒死在了我的手裡，但我這一拳重重砸下去的時候，他的呼吸驟然停止，與此同時，整個時空間也仿佛徒然靜止了一樣。

  「你在幹什麼？」吳彪不在愣神，而是詫異和驚恐地看著我，眼中流露著慢慢的不可置信和憤怒。

  我平靜地收回拳頭，壓抑著內心那種無助的麻木感，扭頭跟他說，「老廖中了屍毒，無解，他很快也會變成活屍。」

  「該死……該死的！」吳彪好像個無助的小孩，一拳頭狠狠砸在地上，臉皮鐵青地蹦起來，又要抽刀子跟身後那些怪物拼命。

  我知道他心裡有一股怨氣，是在埋怨我不該這麼輕易對同伴下手，可是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已經顧不得跟我爭辯，只能將一切憤怒和仇恨，全部都凝聚在手上的那把軍刀上，準備割下更多鬼面猿的頭顱，來祭奠身邊這些死去的亡靈。

  然而沒等他重新撲回去，我已經冷冷地喝止住了他，「你還嫌死的人不夠多嗎？你現在衝上去倒是痛快了，可你身邊這些小戰士，一個個都要留下來陪著你送葬！」

  我的話，讓他被憤怒沖昏的大腦一瞬間獲得了清醒，萬般不甘地扭過頭來，露出一張扭曲並且鐵青的臉，說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把武器替我留下，然後，你繼續帶著人撤走。」我面無表情地應著。

  出口已經在不遠處，只要能夠撐到跑出去，到了空曠開闊的地帶，再憑藉著陳警官等人的火力掩護，鬼面猿的威脅將會被降到最低，這也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好法子。

  「難道死掉的人，就這樣算了嗎？」吳彪很不甘心，可再不甘心也無濟於事，因為這傢伙知道我是對的！

  我指著那幫，還在憑藉著零星彈藥，與鬼面猿糾纏的小戰士們，說你沒得選了，這麼多年輕的生命，不可能葬送在你和我手上，吳彪，你是這次行動的副指揮，你的每一個決定，都必須為身邊的人負責，難道你忍心讓他們全軍覆沒？

  吳彪不再說話了，冷冷地拋下一把軍刀，兩枚手雷，說那你呢？

  我深吸一口氣，說我會留下來，利用自己的畢生所學，讓這些傢伙們知道濫殺人類的下場，時間不多了，快帶著你的人，馬上撤走！

  說到最後，我幾乎是用咆哮的語氣在跟吳彪講話。

  而吳彪也拿當前的局面沒轍，唯有惡狠狠地錘著地，喘著粗氣對那幫下屬吼道，「快撤退，邢雲大師會掩護我們逃跑，快呀！」

  到了現在，吳彪終於肯捨得叫我一聲「大師」了，儘管我知道自己距離大師的境界，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可不得不說，這種當面被人「恭維」的感覺，其實還是蠻不錯。

  不過我現在是真的笑不出來，年輕軍人的慘死，還是老廖苦苦哀求我的畫面，一直在我腦中盤旋著，宛如夢魘，揮之不去。

  我的身體在發抖，小腹下，那股陰寒的氣流也在持續地暴走著，整個人猶如打了興奮劑一般，將目光瞪得死死的，殺意盎然！

  吳彪令隨即止，所有小戰士都在清空了彈藥之後，十分緊張地往後面撤走，而我，則將吳彪丟在地上的東西全部都撿起來，迅速揣進了自己懷裡。

  一把長約十厘米的軍刀，兩枚手雷，成為了我對抗這些鬼面猿的最後武器，雖然看似單薄，但卻我沒有絲毫的畏懼之心。

  當我拾起了武器的時候，那幫鬼面猿也因為擺脫了子彈風暴的洗禮，變得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地開始朝這邊發起衝鋒。

  戰鬥幾乎是一觸即發，但我的內心卻無比冷靜，忽然聽到側面一聲勁風銳嘯，想都沒想，直接揮動軍刀，朝著那個位置斬去。

  哐當！

  一道沉悶的金屬炸響聲傳來，促使我腳下的地面一陣發抖，我扭頭，看見一頭身材肥大，約莫有一米二身長的鬼面猿，正趁著我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後面的時候，自側面的陰暗面中暴起傷人。

  這傢伙的個體很肥，比起同類，力量也要強大幾分，尤其是那張森白的臉頰上，一根根鯊魚鋸齒般的獠牙，更是能冷進人心裡去。

  它的動作很快，突襲方式也令人意想不到，然而面對著炁感全開的我，這傢伙終於還是找尋不到可乘之機，反倒被我拖刀一拽，狠狠砸向了一邊。

  鬼面猿身子落地，發出無盡暴怒的嘰嘰聲，還想要揮爪子來撓我，但是動作畢竟慢了一拍，沒等揮爪，腹部已經炸開了一團膿腥的血水——是被我用軍刀捅穿了腹部。

  抽刀之際，我卻驟然感覺前面眼一花，又是一道黑影朝我撞來，十分迅猛。

  我躲閃不及，只好橫過刀面，將肚子擋著，然後又是一聲碰撞的悶響，火星四濺，我感覺腹部像被一個三百斤的壯漢擂了一拳，腳下踉蹌，差點沒能站穩低頭一看，又看見了鬼面猿的同類，正甩動硬邦邦的腦門，給了我一個頭槌。

  它身材不大， 可是力道奇猛，再加上骨骼密度與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生物都不同，明明是血肉之軀，卻硬的堪比花崗岩，這一撞，居然將我的虎口給崩裂了不少。

  然而我的內心卻沒有絲毫波動，狹路相逢，不生則死，已經沒有任何時間去思索敵人到底有多兇殘，趁著傢伙被撞得反彈在地，未能爬起來的瞬間，我便抽身而回，一個大腳，把這該死的玩意踢到了岩壁上。

  這一腳運用了十二分的力氣，配合著我滿腔的怒火，鬼面猿的身體撞在牆壁的，砰一聲，濺出大量的血，等我凝神再度看過去，才發現這些玩意的鮮血，居然統統頓時綠色的。

  好吧，這麼看來，鬼面猿的確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物種，對於這些來自異域的「入侵者」，我絲毫不留情面，迅雷般暴衝出去，將軍刀一揚，快速地斬落，只一刀，便削下了獵物的血頭。

  刀鋒乍起，斗大的頭顱凌空翻滾，沒等飆升升空，卻被我用刀尖挑著，宛如籃球一樣向後轉，砸在了另一頭同伴的胸前。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