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藥材商人坤桑

  輪到我跟他握手時，我故意試了試，發現這人手指骨節寬大，皮膚異常硬朗，而且食指上的老繭很厚實，一般只有經常開槍的人，才會具備這樣的一雙手。

  在我觀察他的同時，查潘也在不露痕跡地打量著我，忽然咧嘴一笑，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邢雲先生，似乎不是一般的遊客。」

  我笑了笑，說過獎了，我來仰光的確不是純粹為了理由，主要還是為了購置一種藥材。

  他哦了一聲，十分恭敬地邀請我們上車。

  初到仰光，我們人生地不熟，也不方便找他探聽什麼，上車之後，我便捲縮在汽車後排，半眯著眼睛養精蓄銳，一邊用視線透過車窗，觀察本地人的面容風貌。

  東南亞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太小，而且國境線並不分明。

  雖然同屬一個地域，可是相鄰幾個國家的邦交關係卻搞得不錯，遠沒有華國邊境那麼緊張，所以生活在仰光這裡的，並不全都是緬甸人，也有許多來自泰國、寮國亦或是柬埔寨的人，可謂是魚龍混雜，像極了一個大鍋燴。

  其外，要說東南亞什麼景點最突出，無疑就是寺廟了，這地方五步一僧，十步一廟，大街小巷，隨處可見穿著白色僧衣，在路邊乞討和誦經的僧侶，也稱得上是一副奇景了。

  見我看得這麼入神，查潘便一邊開車，一邊朝我笑著解釋，「邢先生是第一次來仰光，還不太了解本地的風土人情，東南亞一帶，幾乎人人信仰佛教，因此僧侶在當地十分吃得開，光是咱們剛才經過的那一條街，就有好幾個寺廟。」

  聽到這裡，柳無雙卻笑著插嘴道，「不過鄙人卻聽說，盛行在東南亞一帶的佛法，並非正統的大乘佛法，而是小乘佛學，不曉得是否真有其事？」

  出國之後，柳無雙這個道士身份會顯得比較尷尬，畢竟流派不同，信仰也不同，如果繼續自稱「貧道」，極有可能跟本地的土著產生矛盾，所以剛下飛機，這小子就換了一身行頭，外表和普通旅客無異，但一開口，卻顯露出了不俗的見識來。

  查潘微微一愣，隨即笑著點頭，說是的，小乘佛法講究自我修行，和流行與華夏地區的大乘宗教頗有不同，修行方式也是十分迥異，柳先生對這個話題這麼剛興趣，莫非也是同道中人？

  柳無雙趕緊擺手，嘻嘻說著說，「哪裡，就是單純地好奇罷了。」

  說罷，他忽然將目光一轉，又對查潘問道，「除了小乘佛教，據說此地還盛行巫術，其中尤以黑法經咒最為出名，查潘先生從小就生活在這裡，可曾見過傳聞中的降頭師？」

  這話一脫口，查潘的表情就有些變味了，忍不住回頭在我倆身上瞥了一眼，又說，「降頭師屬於華國地區的叫法，我們本地人是不用這種稱呼的，一般會將精通黑法的法師，成為阿贊師父，修行巫術的那一類人，被稱為白衣阿贊，而專門研習黑法經咒的，會被稱為黑衣阿贊。」

  一黑一白，相互對立，行事風格也是迥然不同。

  所謂白衣阿贊，一般指的是當地比較有名望，擅於祛病消災的巫家僧侶，雖然沒有正式的僧籍，只屬於民間流派，但是多多少少和佛家存在一定的關聯。

  而黑衣阿贊就不同了，他們專門研習黑法經咒，而且性格孤僻殘忍，不與外人溝通交流，據說前幾年，很多從國內前往東南亞旅遊的年輕少女，會在異國他鄉無故失蹤，深究起來，幾乎每一樁失蹤案件，背後都有黑衣阿贊的影子。

  我說嚇，這幫黑衣阿贊這麼沒有王法，難道當地的權力部門就不管嗎？

  查潘嘆了口氣，說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一般黑衣阿贊都偏安一偶，獨居深山，加上東南亞地區的雨林茂密，誰有辦法從深山老林中逮出他們。

  其次是東南亞的治安並不穩定，不要說外地了，即便是身為緬甸首府的仰光，也是派系林立，魚龍混雜，其中還包含著不少地方武裝勢力，並不歸正規軍管轄。

  所以外地人一旦到了這種地方，首先要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必須「守規矩」。

  如果你不肯守當地的規矩，那麼自然會有人教你怎麼守。

  這番話，說得我和柳無雙都一愣一愣的，總算對東南亞的大致情形有了一個比較系統的了解。

  見我們都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查潘忍不住又笑了笑，說兩位不要過分擔心，坤桑先生在仰光本地還算稱得上有實力，有他照應，一般不會有人不開眼，隨隨便便得罪貴賓的。

  當然了，前提是我們這些外人，也不要隨便招惹是非，入一方水土，就要守一方習俗，年輕人，切莫因為手頭上有點真功夫，就自大狂妄，目中無人。

  我總感覺查潘說這些話的目地，其中夾雜著一絲警告的成分，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他已經看出來，我和柳無雙的身份，並不只是普通遊客那麼簡單。

  驅車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當地市郊的一棟獨立莊園外，到了這裡，查潘便立刻把車停靠起來，然後畢恭畢敬地替林萬山開啟了車門，躬身說道，「林先生，坤桑先生正在家等你，請隨我來吧！」

  林萬山似乎早已習慣，當即點點頭，又扭過頭來，對我和柳無雙講道，「你們也跟隨我來吧，到了人家的地盤，總要先拜拜碼頭，和主人搞好關係才行。」

  「好！」我和柳無雙欣然領命，同時下了車，跟隨林萬山在這棟別墅莊園中行走，足足花了五分鐘，方才穿過了植被茂盛的莊園，轉而來到了別墅後方的會客大廳。

  大廳內，坐著一個身材矮小，相貌黑瘦的中年人，留著兩撇小鬍子，眼睛有些小，乍看起來有點像老鼠，但是目光特別有神，想來也是一個很精明的人物。

  看見走在隊伍前面的林萬山，男人立刻起身，直接笑著迎上來，摟著林萬山的肩膀說道，「老兄，你可算來了，鄙人早就在家裡設好了酒宴，只等款待諸位。」

  出乎意料，這傢伙的普通話居然十分標準，我心中納悶，偷偷用餘光觀察這人，心中暗想，這位應該就是莊園的主人，藥材商人坤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