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搏命相殺

  幾乎是吼聲發出來的瞬間，我暴衝上去，整個人都有如猛虎，一下子，拉近了與對方距離。

  然而修為上的差距，從來不是依靠著一腔怒火就能彌補過來的。

  我身體剛動，對方已經獰笑著趕來，趁我空門打開，又是一腳，狠狠踹向我的胸口。

  他的動作奇快，架勢也兇猛的一匹，宛如一臉重型的摩托，那一腳的力道之沉，居然在空中發出了破空的呼呼聲。

  我上個月，剛斷了兩根肋骨，此時還沒有完全復原，若是被他再踹上一腳，妥妥的，絕對沒有再治癒的可能性。

  然而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我，完全顧不上這麼多，只覺得小腹下一團火，燃燒得愈發洶湧，與此同時，左手上的陰寒之氣，也變得極度濃郁起來，下意識地伸手一擋，居然死死握住了他的腳踝。

  這是一隻僵硬的，十分冰涼的腳踝，其中蘊含著讓人感到絕望和恐怖的力量。

  然而在手心那股陰寒之氣的支撐下，我居然死死將他抓住了，僵持著，並沒有讓這只比石頭還硬的腳，順利踹到我的胸口上來。

  這一幕簡直讓我自己感到難以置信，同樣也驚到了他。

  當發現自己的腳掌，沒有辦法繼續推進的時候，老頭驚到了，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低呼，說怎麼回事，你小子體內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我咬緊牙關，並不吭聲，趁他失神那一秒鐘，整個人狂衝上去，鬆開兩隻手，一個摟抱，死死盤住了他的大腿。

  我打算先將這人摔倒，然而他的下盤穩得好像是石墩，任憑我怎麼用力，始終紋絲不動。

  「嘿嘿，小子，你太天真！」他哈哈笑，狂笑著，騰出一隻手來，一個反肘，打在了我的背上。

  砰的一聲，宛如擂鼓，我整個腰就直不起來了，半跪在地，又是一口老血噴出來。

  「我ri尼瑪！」憤怒仍舊在瘋狂地上涌著，我雙眼赤紅，怒火燎燒到了極致，不管不顧，雙手同時盤住他的腿，甚至不惜用指甲撓，用牙齒咬。

  這條腿硬邦邦的，口感很想槽木頭，我咬了兩口，居然連皮都咬不掉，不過他也不好受，似乎感到疼痛，暴起一腳，試圖將我掀翻。

  然而我已經瘋了，好像一頭搶食的野狗，死死趴在他腿上，任憑他怎麼用力，始終無法將我甩掉。

  「你個兔崽子，居然能逼我到這種地步！」老頭氣急，雙眼一下子陷入了血紅，通過對於炁場的感應，我發現這老頭體內，居然有著一股濃黑色的霧氣滲出，原本又矮又胖的身子，忽然間拔高了起來，膨脹了一大圈。

  那雙羅圈腿，本就硬邦邦的，此時在那些黑霧繚繞之下，更是顯得無比僵硬，宛如一塊風乾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臘肉，居然有著強風鼓起，將我強行甩開。

  我胸口發悶，堵得厲害，正要紅著眼睛拼命，這時候，黑漆漆的夜幕下，居然又有一道呼聲傳來，「孽障，休要逞凶！」

  然後是一道快得超出極限的符光，直接從夜幕中狂射而來，眨眼之間打在了老頭背上，爆發出滋滋的聲音。

  下一秒，柳無雙持著桃木劍跳出，一個譚腿，揣向那老頭胸口，將他強行逼開，老頭暴怒，大吼著小道士，居然又是你！

  柳無雙平靜的臉上呈現出一抹冰冷，說沒錯，又是貧道！

  說完他持劍而上，與那老頭對攻起來，不過此時的老頭，渾身都有黑色濃霧加持，任何一個動作都顯得誇張而兇猛，擁有著十成十的爆發力。

  對拼了幾秒，柳無雙被那老頭一拳打飛，但與此同時，更快腳步聲也緊跟著湧來了，然後就是陳警官那伴隨著威嚴的低吼，「站住，舉起手來！」

  砰、砰砰！

  亂糟糟的夜幕下，有人開了槍，面對這個極度危險的傢伙，所有警察都沒有猶豫，再出現的瞬間扣動扳機。

  老頭不知道有沒有被子彈打中，不過在這麼多槍械的威脅下，卻是無法逞凶了，只能罵了句草，然後彈腿飛射起來，直接躍往高牆。

  這時候我已經咬牙爬起來，憤怒地追趕，嘴裡一直不停地在叫罵。「快開槍，繼續開槍，打死這個老王、八！」

  混亂中又傳來幾道槍聲，倒是都被那老頭給避開了，我望著老頭越來越遠的背影，怒火上涌，直接燎燒到了天靈蓋，不知為何，腦子裡嗡嗡的，湧上來一個陌生的意識。

  然後我把雙手迭在一起，目光死死地瞪著老頭的背影，口中快速誦念著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意義的蠱咒。

  剎那間，一道銀光自我的小腹下躥去，跟隨那老頭的背影，直接沒入了黑暗。

  而我的體力和精力也在一瞬間被抽空，四肢發軟，無助地跪倒在地上，腦門「砰」地扎了一下，雙眼立刻就黑了，再度攤倒。

  朦朧中，我的意識昏迷了很久，可即便在昏迷之中，我的大腦還有一半知覺是甦醒的，滿腦子想的念的，都是柳菲慘死在我面前的畫面。

  天旋地轉……

  這次昏迷的時間，比上一次更久，等我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天。

  柳無雙和陳警官守在我的病床前面，一臉的沉默外加複雜。

  我頭好暈，然而一想到昏迷前發生過什麼，忽然就不暈了，掙扎地爬起來，對陳警官撲去，說柳菲呢，柳菲呢……

  我期待著，會有奇蹟發生，也許一覺睡醒，那個熱辣大方的女孩，就會拎著飯盒出現在我面前，和以前一樣，管我叫瞌睡蟲。

  然而沒有，陳警官的表情硬硬的，下巴抖了幾下，然後移開視線，不肯再跟我對視，「人在殯儀館呢，已經處理了……」

  是麼？

  我渾身一軟，整個人都癱坐在了病床上，閉上眼，無比的胸悶，一竄亮晶晶的眼淚珠子，也滿含著我的悽苦和自責，沿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這個世界很真實，太真實了，殘酷得讓我一時間有點接受不了。

  柳菲怎麼就死了呢，前幾天，她還好好的，跟我商量一起開店的事，為什麼這麼善良的一個姑娘，說沒就沒了？

  是我連累她了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