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意外之喜

  不過這段時間，我身邊發生了太多要命的事情，已經無暇體會這抹微笑中夾帶的深意。

  回家途中，我人就滿腹心事，便主動給陳警官打了個電話，詢問醫院裡的高獄警情況如何。

  陳警官嘆氣，說他狀況還算不錯，就是意識越來越迷糊了，一旦受刺激就立馬發狂，醫生剛給他注射了鎮定劑，才合眼不久。

  聊到這兒，陳警官又反問我，準備工作到底做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把握？我只能說儘量嘗試了，畢竟不是專業的，到底能不能成功，得看天意。

  我一直保持著抓手機的姿勢，跟陳警官聊了好久，直到快要返回小區樓下，這才掛斷電話，準備上樓。

  然而經過小區門衛室的時候，我卻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一道腳步聲，正在快速對我走來。

  「誰呀！」我的警覺性很高，立刻回頭，朝那方向看去。

  然後，便又是一聲低呼。

  柳無雙，這個來自龍虎山的小道士，居然神神秘秘地出現在我身後，一臉鬼祟地跟蹤了我很久。

  看見這張臉，我頓時一臉驚詫，愣了許久才說，「你怎麼會在這兒？」

  柳無雙的表情則顯得有些尷尬，說邢雲，好巧啊！

  巧個毛啊！

  我又不傻，立刻走向他說道，「你跟蹤我多久了，為什麼跟蹤我？」

  他卻一臉期期艾艾的樣子，說我沒跟蹤你呀，剛才在路邊閒逛，恰好遇上你了，又見你在打電話，不便打擾，所以才決定跟隨的。

  好吧。

  我暫且信了他的話，又狐疑地打量他，說那你跟我走了這麼久，是不是有話想要說？

  柳無雙立刻點頭，但又顯得有些遲疑，遲疑好一會兒，才把頭垂下去說，「那個，能不能借我點錢？」

  嗯？

  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見這小道士一臉拘謹，窘迫得差點直不起腰的樣子，又覺得好笑，滿臉揶揄道，「你很缺錢？」

  他更窘了，臉色微紅，說出家人身無長物，我從龍虎山一路遊歷，步行到了你們這兒，路上盤纏早就消耗光了。

  我又問，說前幾天，姜老闆不是主動給了你一筆錢嗎？既然缺少盤纏，怎麼不拿著？

  柳無雙卻搖搖頭，正兒八經道，「我不接姜老闆的錢，是為了避免沾上因果，這位港商的氣運不好，近幾年會走霉運，甚至有血光之災，我要是收了他的錢，到時候就難以置身事外了……」

  我樂了，說你還真牛掰，幾年後的事情都能看到。那麼，既然你不肯收他的錢，為什麼又好意思管我借錢呢？

  柳無雙表情一肅，十分正經地說，「因為我們有緣，拿你的錢，我不會虧心。」

  我去，這是什麼調調？

  我當時就有點不能理解，不過轉念一想，這小道士在搞定建材廠那件事上，出力很多，而且的確是兩袖清風，為人也頗為善良正直。

  想到這兒，我立刻又恢復了笑容，拉著他的手道，「那你怎麼找到我的？」

  「剛解釋過了，我只是碰巧在路邊遇上你經過而已。」柳無雙語氣很誠懇，眼神無垢，讓我很難對他的說法提出質疑。

  我說那好吧，看來咱倆的確挺有緣，看你這幅樣子，應該是餓了許久，還沒吃飯吧？

  我話音剛落，這小道士便委屈巴巴地點頭，眼眶微紅，說不瞞你說，自從上去帶走阿芸的魂魄，將他供奉到最近的寺廟之後，我就幾乎沒吃過東西。

  我說嚇，那你豈不是餓兩天了，趕緊的，我先帶你回家填飽肚子吧！

  說著，我便拉著他的手朝樓上走，邊走邊問，說從龍虎山到江寧市，這麼老遠的一段路程，少數兩千公里，你怎麼過來的？

  柳無雙回答道，「有時候會找道觀借宿，有時候在路邊擺攤算卦，收一點卦金，不過這年頭，山下的人似乎都不信這個，很難招攬到願意找我算卦的人。」

  我憋住笑，轉身告訴他說，這年頭，信命的人其實不少，但你太年輕了，光是這面相就容易讓人小看你。

  把小道士帶回出租屋以後，我便去冰箱裡翻出了許多吃的，堆在他面前，說你別客氣，到了我這兒，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隨意吃吧！

  柳無雙可能真的是餓極了，也不同我廢話，捧起了豬蹄就啃，我一邊勸他注意點，別噎著，一邊表示好奇，說你們出家人，怎麼也能吃葷？

  他一邊啃著鹵豬蹄，滿嘴冒著油關說，「我是正一教的，和全真教那些人不同，不僅能吃酒喝肉，還能娶妻生子呢。」

  這小道士言行豁達，顯得十分隨意，反倒將我逗樂了，遞給他一杯熱水，說你別急，慢慢吃，不夠的話，冰箱裡還有。

  他啃完三個鹵豬蹄，把一次性餐盒推開，摸著肚子說夠了，好久沒開葷，吃多了葷菜，腸胃容易受不了，六七成飽就行了。

  別說，到底是出家人，自制力比正常人要強大多了，如果換了是我，連續餓了兩天，恐怕早忍不住連盒子一起吃光。

  等他吃飽喝足，我才詢問起了這小道士接下來的打算？柳無雙偏頭想了想，說沒有具體打算，道家人無論做什麼，都講究一個率性而為，他下山是為了歷練，走到哪兒算哪兒。

  我頓時眼前一亮，拍著大腿說，「那感情好，既然你沒別的事，不如就在我家先屈就一段時間，我還有許多修行上的困惑，打算找你請教請教。」

  柳無雙當即點頭，說好，談不上什麼請教，大家互相驗證切磋，對誰都有好處。

  見他答應，我頓時喜不勝收，趕緊抓著他的手，說眼下就有一件麻煩事，希望你能幫我。

  接著，我便把自己在青雲水庫的一段遭遇講給他聽，連同那次怎麼破案，高獄警又是如何「發瘋」的，一併告知。

  聽完我的講述，柳無雙的臉色表情立時就變得嚴肅起來，沉吟許久，說沒有親眼見證，一時半會還不好下決斷，乾脆這樣吧，明天一早，我陪你去醫院，探訪一下這位失魄的獄警。

  我當即拍手說道，「好，那你先睡下吧，明天一早，我們立刻出發。」

  有了這小道士加入，我的心才算安定下來，他是擁有正經傳承的道家人，比我這半吊子蠱師強了太多，如此一來，明天催眠的事算是有著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