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尋找

  聽到這些話我就想笑，當然了，姜老闆這麼說，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可能是為了維護廠子裡的聲譽吧。

  然而我卻不太爽，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道，「既然只是謠傳，確實沒什麼好怕的，那麼，今天晚上凌晨之後，能不能麻煩姜老闆，陪我一起巡查一下建材廠，誰要是先走，先是孫子，你看如何？」

  我這番話說得很不客氣，要不是氣到了一定程度，是不可能跟這位大老闆撕破臉的。果然，他聽了我的話，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凝聚了，然後態度驟然轉冷，揮揮手，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處理，讓我們先離開，不要打擾他辦公。

  王哥是個人精，看出姜老闆不高興，立刻要推著我走，嘴裡邊還小聲嘀咕，說邢雲你怎麼回事，跟姜老闆說話居然是這個態度，早知道我就不託關係帶你來了。

  他一副絮絮叨叨的模樣，搞得我尤為討厭，於是沉下臉推開他，回顧姜老闆那張漸漸有點鐵青的臉，皮笑肉不笑道，「姜老闆財大氣粗，當然不會在乎普通員工的安全，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出了事，都是意外，你頂多陪些撫恤金，不僅不會影響廠子裡的生意，反而會讓人豎起大拇指，誇你仁義。」

  「可是其他人就未必這麼想了，而且那廠房裡面的冤孽戾氣在不斷加重，早晚有一天，這個廠子裡面人人都會受到威脅，真要是鬧到那種地步，你還有心情坐在辦公室喝茶嗎？」

  我這話，一半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另一半則是威脅。

  姜老闆的臉色一直很低沉，眉毛搭聳，臉皮也在不自然地跳動，顯然這些話是說到他心裏面去了。

  在於我僵持了不久後，姜老闆主動站起來，樂呵呵地，再度遞出了一包「軟中華」，塞進我手心，說伢崽呀，你系幾個意思嘛，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

  我繃著臉，把煙丟回了茶几，說很簡單，今晚，你把不相干的人都清理出去，然後由我，帶著我的朋友進駐到裡面，解決了這場冤孽，這麼做不僅是在幫我們伸張正義，更是幫你自己，想必姜老闆也不希望，自己手下的員工接連出事吧？

  姜老闆點點頭，唉了一聲，這才苦惱地抓起了頭上不剩幾根的頭髮，說小老弟，其實我吧，也一直希望能夠將這事妥善地處理解決，為這事，我還專門請過兩位高人呢，結果發現全是騙子，拿了錢不辦事，要麼是豎著進去，被鬼嚇破膽了，最終爬著出來，這是搞得我自己也挺惱火的。

  我說那不就結了，你給個方便，我幫你平事，事成，我也不需要什麼報酬，只要能夠讓死者亡靈得到安息，一切就太平了。

  「你？」姜老闆幾度看向我，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擺明了是對我能力的不信任。

  我並不著急解釋，而是搖搖頭，十分平靜道，「我個人能力的確未必足夠，但我還有朋友，他是龍華山的真傳弟子，有他幫忙，這個不是問題！」

  龍虎山的名頭確實有夠響亮，此言一出，姜老闆都驚得站起來，說果真如此，那我能不能和這位大師見一面？

  我晗笑，說可以，他正在樓下等候。

  「哎呀，怎麼能讓大師站在樓下等我呢，失敬失敬……」他邊說著話，一邊將我擠開，快速推門去迎接柳無雙了，搞得我心裡納悶得不行。

  搞毛啊，這事明明是我提出來的，怎麼一聽見「龍虎山」的名頭，一個個都去拜見大師了，反倒將我遺忘在角落。

  在姜老闆的盛情邀請下，柳無雙慢吞吞地上了樓，別說，這丫的一旦端起架子來，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派頭，雖然長相看似比我還年輕，可人家出口就是道學典籍，引經據典，甚至連《易經》都搬出來了，捎帶著，對姜老闆的運勢進行了一番測算，順便指點兩句，一番話講得姜老闆是笑呵呵的，頭皮發紅，都恨不得跪下叫「活神仙」了。

  有了柳無雙的出現，姜老闆對於我的說法不再保持疑慮，當即拍板，決定把這事的處理權交給我們。

  不過廠子裡工人數量太多，而且擺放了大量珍貴木材，他沒有辦法將所有人都清場。

  柳無雙想了想，說只要這些人不去墳地現場，問題就不大。

  其次是阿芸的墳頭位置，究竟被壓在哪兒，連姜老闆自己也迷糊，他拍著禿頭皮說，「這個場子都建起來好幾年了，當時誰也沒功夫去注意一塊墳地，而且參與施工的人早就被我遣散了，我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

  柳無雙摸著下巴道，「沒關係，這幾天，我幾乎把廠房外面的區域都排除掉了，可以確定阿芸的埋骨場所，必然就在廠區裡面，到了天黑，我自然有辦法將她找出來。」

  商議既定，接下來，我們開始進行晚上的準備工作。

  按照柳無雙的交代，我們驅車返回鎮子上的菜市場，買來了公雞、蠟燭，各種各樣的香燭祭品，也都集體準備妥當，一起打包返回了建材廠。

  當天下午七點，見天色已黑，我們便圍繞著建材廠，再度取出白紙燈籠，進行一番搜尋。

  按照柳無雙的說法，這個白紙燈籠，是經過特製的，裡面的蠟燭能夠感應陰氣，只要靠近了阿芸墳頭五米內，一定會有感覺。

  為了確認這一點，我幾乎將大半個廠區都尋找得差不多了，然而依舊沒有發現。

  其次是韓勇，整個尋找過程中，這小子一直跟隨在我們身邊，對於阿芸的魂魄，他多少抱有幾分畏懼心理，走路一直顫顫巍巍的，顯得異常難受，幾次三番都問我，說既然找不到，乾脆不找了吧？

  我別了他一眼，沒吭聲，轉過頭，見天色黑透，而柳無雙這跳到一堆木頭樁子上，孤零零地盯著某個方向愣神，不僅疑惑，爬上去問道，「你在看什麼，話說，咱們在裡面找了好幾圈，還是沒有發現啊，你製作的燈籠該不會不靈吧？」

  柳無雙沒有說話，直到我開門問第二遍，才仿佛醒過神來，打了個激靈，指向我之前值班的地點，語氣低沉道，「那個地方，陰氣很濃郁，十有八九就是阿芸埋骨的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