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磐石（三）

  「李轉梅和金佳璐有關係嗎？」

  「目前看來，沒有太大的關聯，除了都是蘇管的以外……但是李轉梅家可能和蘇錢有關係。」

  「什麼意思？」

  「李轉梅被提供高額獎學金錄取，可能不僅僅是她成績優異的原因……他爸爸也許和蘇錢做了什麼交易。」

  「李轉梅的爸爸……就是賭博散盡家財然後拋棄他們的人嗎？她媽媽看起來挺質樸的，感覺這些年他們很不容易。」

  「不……後來劉警官告訴我，欠債的是她媽媽，她爸只是去P市打工還錢。只是到了幾年前，大概就是蘇管成立的時候，她爸爸才突然和家裡斷了往來。但是很快，李轉梅高考就被特招過去了。這些年她們家償還債務靠的基本也是李轉梅的獎學金。」

  「這個時間點確實很巧。但是怎麼知道他們是認識的呢？」

  「蘇建是不是以前辦過工廠？好像李轉梅的爸爸之前在他廠里打工，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離職，然後就和家裡斷了聯繫。」

  「如果是這樣，那確實很有可能，李家是和蘇管的事有所關聯。李轉梅的死，會不會和她爸在這中間的交易有關？」

  「我覺得是有關的，只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她爸現在失蹤了，是實實在在地失蹤了，三年前父母就報案了。」

  「失蹤了……」

  「三年了，時間很敏感對吧？再滿一年就會被宣布死亡，而李轉梅又在這時候不明不白地死了。」

  「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鬧掰了，然後對李家人下手了？……可是為什麼死的是是李轉梅，而她媽媽卻沒有事？」

  「只能推測是李轉梅在蘇管看到了什麼、發現了什麼，所以才被滅口了。她好像和院長辦公室走得比較近，也有參與校方財務。我不知道錢院長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我，會有所顧忌才對。」

  「解釋不通的話，只能說明還有我們未知的因素了。」

  兩人沉默了。

  「沒想到阿姨說的竟然不是實話？」

  「哎，就是羅生門吧，誰知道到底是如何呢，也許兩個人都欠了……只是阿姨僅僅是在這一件事撒謊了，還是其他也隱瞞了，就不得而知了。」

  「你不會想再上一次Z島吧？」

  這話一出，等於道破了凌之葦突然去島上的目的。她假裝不注意地擦了下冷汗。

  「以我們的身份，第一次也許能問出點什麼，第二次就難了。」

  「你的意思，讓劉警官去？」

  「這些事靠他會更容易一點。李轉梅和劉甄應該也沒有什麼關聯，在這件事上他沒有隱瞞的必要。我們就從我們能介入的方向入手吧。」

  「我想想……你前面說蘇家的工廠嗎？如果是蘇管成立前，大概是我們快上高二的時候？這個我好像沒怎麼聽說，具體我還是回去問問父母吧。」

  「可能沒有實際參與運營，只是投資。劉警官說他在大約六年前進行了股權轉讓，可能是提取資金去建立蘇管。」

  「這倒是說得通。所以蘇叔叔的資金來源是之前的工廠？那錢叔叔呢？」

  「錢院長好像是在蘇管成立後才發展起來的，之前據說一直是普通職工。陳家的那個公司，經營的是地產業務，名下直接間接持有的房產目前市值應該接近九位數。但是這裡面的房產幾乎沒有用來做交易，只是用於經營民宿一類的業務。」

  「就目前的市場看來，直接交易獲利會更大。經營民宿的現金回報周期很長，而且未必有那麼多，還要考慮空置率……如果僅僅作為企業固定資產持有是另當別論，但是他們公司應該沒有其他主營業務吧？」

  「目前看來是這樣，所以不是很奇怪嗎？我猜測和蘇管內部進行的交易有關，和育才的一些交易也有關。」

  「育才的交易是指舞蹈隊嗎？」

  「我覺得不僅僅是舞蹈隊……每年進舞蹈隊的人也就那麼三四十個，其中再經過挑選，其實符合要求的並不多，這樣應該不足以讓他們獲得那麼大的收益。我覺得在這背後還有更多利益，舞蹈隊只是最表層的一環。」

  「如果是這樣，就目前的線索來看，是和舞蹈隊員接觸的金主有關？假如他們招收舞蹈隊員只是為了拉攏有身份的金主，那麼關鍵的就是那些金主的身份，和他們真正要商談的事。」

  「對，這樣的推測才是符合邏輯的。雖然舞蹈隊的事已經令人髮指，但僅僅是他們罪行的一小部分，後面涉及到他們這幾年快速積累龐大財富的來源，還不知道是多深的一灘渾水。」

  「他們成立蘇管，為的是複製育才的交易嗎？據我所知，羅阿姨雖然在育才擔任董事，但是並沒有持有太多股份，也就是說育才總體來說並不是他們說得算的。」

  「應該是這樣，這就是蘇建當初一定要出讓股份成立蘇管的理由。那個工廠的回報不小了，能讓他毅然決然放棄的，一定是比較大的誘惑。事實也證明他們的選擇是對的，蘇管成立後幾家的財富都得到了大幅擴張。」

  「會是什麼呢……」

  「不知道，也沒辦法用之前的方法查……也許金佳璐會知道一些有用的東西，畢竟她高中開始就和他們有密切接觸，從育才到蘇管，顏國章到錢培江……即使她不太聰明，也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

  「嗯，所以還是等她來找你吧。她對你的態度如何，會不會懷有敵意？你希望我明天在場嗎？」

  「明天你還是先不要出現在我身邊，如果碰到了就假裝不認識我，總之不要在她面前暴露我們的關係。」

  「嗯，那我還是在你附近吧，防止有什麼意外狀況。」

  「好。還有就是如果她對我做了什麼，如果我沒有叫你，你都不要過來。」

  凌之葦低下了頭，目光里突然多了一絲寒意。

  「明天我一定要讓她，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