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麥秸

  劉彥在整理了調查思路以後，覺得應該先從李某這邊下手。

  一是因為在目前看來，調查他是比較容易著手的。二是因為李某背後可能涉及到酒吧販毒網或者蘇雲的案件，不管結果如何，都會有所收穫。

  他在內部網絡搜了一下，很容易就找到了李某的信息和過去的軌跡。

  李某原名李輝，Z島人，八年前來P市，居住在城東一處廉租房內。曾在某某工廠擔任保安，後來失業，一直沒再就業。

  三年前失蹤，其父母報案時間，距離零度酒吧歇業不超過一個月。

  劉彥看了一下李輝租住的地方和他父母的住址，都在城東，心裡嘆了一口氣。他所在的派出所在城西，之前查蘇管的事老往市中心跑，前幾天又剛跑了城北，現在又要到城東……這是把幾年的外勤路程都跑完了。

  也罷，平日上班坐這麼久，就當鍛鍊鍛鍊好了。

  趁著現在沒事，他便把李輝的檔案又反反覆覆地看了幾遍。

  李輝八年前來P市，應該是為了逃避債務。那時候李轉梅母女都還在Z島，家境貧窮，也沒有能力出來找他，就這麼被他逃開了。

  李輝的債主又都是什麼人，他們是否能調查到李輝的行蹤呢？

  李輝離開Z島並沒有走遠，僅僅是到了P市里，頂多也就能躲開自己的妻女而已。如果他要躲避債主，怎麼都得跑遠點才對，為什麼會和父母都還在P市？

  大概是李輝走之前通知了債主，說李轉梅她們會替自己還債，只管去找她們。而後來李轉梅也確實用自己的獎學金和母親經營的收入去還債了，李輝只管自己舒舒服服地開始新的生活。

  他到了P市先做了兩年保安，之後就一直是無業狀態，他怎麼養活自己呢？之前他負債是因為賭博，到了P市他戒掉賭癮了嗎？

  某某工廠……

  劉彥試著查了一下這間工廠的信息。這不查不知道，一查，還真有東西。

  這間工廠在大約六年前經過了股權變更。而變更前的大股東是——

  蘇建。

  好一陣子沒見到的名字，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回到了這。劉彥心情稍稍放鬆了些，這說明自己雖然經歷的路途長了些，但還是走對了方向。

  這間工廠經營的是一些小飾品的加工生意，總的來說經營範圍還算廣，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子。

  工廠的登記年限是在十二年前，一開始是蘇建和幾個朋友合作辦的。那幾年P市大力發展經濟，貸款政策放寬了不少，想來是借著這個把廠給辦起來了。

  經營者和股東的名單里沒有出現錢培江的名字。就像他一直以來的履歷一樣，除了「蘇管院長」這個名頭，履歷乾乾淨淨。

  但是蘇錢兩家是一同協作發家的，錢培江肯定也脫不了干係。只是他在裡面起到什麼樣的作用，現在還不得而知。

  工廠在蘇建轉讓股權以後，發展的也還算平穩。之前那些年應該是搭上了網際網路購物平台興起的順風車，大大賺了一筆。他們兩家人原始資金的積累，大概就是來源於這個工廠。

  後來有了一定資金的蘇建和錢培江，看到了更大的機會，所以退出了這樁辛苦生意，轉而發展他們的新業務。

  而之後他們的財富確實得到了大幅度地擴張，發展成為現在的規模。

  蘇管的建立在八年前。

  之前和凌之葦討論過，蘇錢兩家的財富擴張，是在蘇管成立之後的事。蘇管成立的時候，那間工廠已經開辦幾年，應該有一定程度的營收。但是一下子投資建一所學院，還是需要很大魄力的，基本上是把那些收入全部投進去了。

  是什麼原因讓蘇建和錢培江不惜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也要立刻辦一所學校呢？是因為高昂的學費收入嗎？不，蘇管的硬體投資也很大，後續的運營成本也不低，單單靠細水長流的學費，並不足以讓他們短時間內獲得那麼大的財富。

  蘇管在表面辦學的背後，還進行著什麼生意？

  劉彥感覺，自己距離查出蘇建和錢培江的生意史，還缺一塊關鍵拼圖。只要接上了這一環，他們背後的故事就呼之欲出。

  他不知道這片拼圖此時就握在凌之葦手裡。

  ***

  凌之葦在育才摸清了她能獲知的情報後，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現在她能繼續查下去的只有靠顏國章這邊的關係，但更多只能是被動等著顏國章的動作。

  李轉梅的父親、顏國章和余建光之前的關係，只能靠劉彥去查。

  還有哪裡？

  凌之葦想到了金佳璐。現在的她和金佳璐，通過顏國章而有了一線聯繫，但是這層聯繫有辦法讓她獲得金佳璐身上的情報嗎？

  那天從金佳璐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沒有看清自己，或者是沒有認出來。

  在那之後顏國章和金佳璐應該還會有所接觸。顏國章大概會在兩人之間做一個了斷，只是看他如何處理，以及金佳璐會不會乖乖地離開他。

  這麼多年，金佳璐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起碼育才舞蹈隊的事情，她一定很清楚。只是金佳璐有沒有那個心思去獲得一些關鍵性的證據，以此作為要挾呢？

  錢培江之前臨時撤掉金佳璐的出國名額，讓她無法擺脫家庭，現在顏國章這裡又冷落她，經濟上也難以保證。

  她的家庭之前靠她供養，如今也失去了來源，會不會繼續威脅她呢？

  此時的金佳璐應該是壓力很大的時候，當時面對錢培江的出爾反爾，她應該也很不滿。但是為什麼她最終什麼行動都沒有，難道是她手上真的沒有什麼關鍵的證據？

  又或許她還是忌憚錢培江和顏國章的勢力，又或許是還對挽回他們的心抱有希望。

  如果是這樣，那麼不被逼到最後一刻，金佳璐是不會說出她知道的東西的。

  凌之葦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冰冷起來。

  雖然有點殘忍，但也只能去接近金佳璐了。

  然後，逼她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