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dirty（二）

  開車去地鐵站的時間其實不太長，余建光故意放慢了點車速，還選了比較堵的路，但依然沒用十五分鐘就到了。

  凌之葦藉口每天晚上學校都有事，拒絕了余建光一起吃晚飯的建議，這樣今後他應該也不會繼續邀請了。

  余建光只得嘟囔了一句「你們學校還真不人性化啊」，也不好再說什麼。

  凌之葦在回學校的地鐵上，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剛才余建光在路上有意無意提起自己每天下午都為了輔導學生而值班，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離開學校。凌之葦知道他的值班表，當時沒有應聲，看來余建光的目的很明白了。

  自己只是一個來實習的學生，不多久就要走了，在育才校內也沒有什麼依靠，不用擔心被揪住不放。再加上自己表演的一副天真大學生模樣，余建光應該也覺得自己很容易上鉤。

  接下來他應該會在放學的時候「偶遇」凌之葦，然後把送她到地鐵站變成定番。就看凌之葦，要不要順著他的道走下去了。

  凌之葦仔細考慮了一下，余建光不會造成多大的威脅，即便他要做什麼，自己都有把握全身而退。眼下利用他接近羅慧和顏國章，是最好的方法。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然後便仿佛沒事一般，掛上耳機聽起了歌。

  第二天如凌之葦所料，在她走出辦公樓不多久，就碰到了余建光。

  「小凌老師！」

  「啊，余老師！這麼巧！」

  「怎麼，還要去趕公交？」

  「是呀。」

  「正好碰上了，那我就送你吧。」

  「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事，都說了順路嘛。」

  「那就麻煩您啦！」

  在車上，余建光說自己每天都差不多這時候下班，既然都碰上兩回了，不如以後就都這樣送她吧。

  凌之葦客氣了幾下，答應了。

  「那留個聯繫方式吧？這樣要是有了什麼情況還可以聯繫一下。」

  「嗯好。」

  凌之葦好像絲毫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天真地答應了。末了還沒忘加上一句「余老師您人真好」。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呢？

  凌之葦想的是，余建光和羅慧關係不是那麼親密，就算平時早下班，大概也不會直接回家去，而會在外面什麼地方拖延時間。

  有可能會在酒吧或者哪裡找人放鬆。

  不管他是怎麼打發每天這時間的，一下子天天拖到六點鐘接自己下班，他平常去的地方或者約的人，總會要起點疑心。

  這裡面興許就有顏國章一個。兩個嗜好相同的人，每周難道不會有一天或者幾天，在一起尋歡作樂一下嗎？

  余建光以為凌之葦是上鉤了的魚，殊不知他自己才是。

  接下來只要好好地應付他，然後耐心等他後面那條魚做出反應了。

  不過有一件事大概是不能再等了……自己得知錢嘉鳴要離開的消息來到育才後，已經過了快兩周了。

  目前看來他還沒有動身嗎，可是說不準已經準備妥當了，出發是隨時都有可能的事。無論如何，要想辦法阻止他出國，至少是短期內，讓他不能離開。

  可是要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即使是劉彥，也做不到強制他不能離境。除非錢嘉鳴做出什麼讓警方有理由採取這種行動的事，但眼下有辦法讓他這樣做嗎？

  要麼就是讓他自己或者錢培江，不敢在短時間內離開P市。可是這又要如何能實現呢？

  石哲贇、劉彥，有沒有辦法辦到？

  凌之葦又陷入了混亂的思緒。現在她需要的是時間，就算這些事藏得深，只要有時間，就可以一點一點挖出來。

  但在這件事上她毫無辦法，只能先聯繫石哲贇和劉彥，讓他們想想對策。

  「前輩，錢嘉鳴要出國的事情，我覺得不能再等了。你那邊有沒有辦法能阻止他短期內不要離開，或者能在他走之前交代他隱瞞的事？」

  「就目前看來，我沒有辦法強制他們留在境內，除非錢家出現了重大的經濟問題被執行……但這顯然不可能。或者是蘇管的事情被查清，但是短期內也不可能，目前的進度離獲得足夠的證據還差的很遠。」

  「難道只能讓他走了嗎？」

  「也許錢嘉鳴並沒有那麼重要。他隱瞞的事情大概也和後面這些事無關。」

  「前輩對他隱瞞的事是不是有想法？」

  「嗯……猜測那天晚上蘇雲和他是有吸食毒品，然後造成了蘇雲的意外身亡。」

  「如果是這樣可以理解他想隱瞞，並且蘇家錢家都阻止屍檢草草了解。但是，他隱瞞的僅僅是這件事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即使蘇雲確實因為吸食毒品身亡，並且和他有關，但是到目前為止，警方也沒有獲得確切的證據不是嗎？也就是說這一件事，已經不能對他產生威脅了，為什麼他還是急著離開呢？」

  劉彥愣住了。

  小時候父親帶他見過戒毒所那些人，還有監獄裡製毒販毒的人，告誡他這東西對整個社會的危害。

  戒毒所里的那些人，大概是你能想像到的，人類最可怖的模樣了。

  因此，他從小便對毒深惡痛絕。

  長大以後雖然答應母親不進緝毒，但潛意識裡還是對「毒」十分敏感，所以他才對蘇雲的死亡有些在意。後面才發現，這件事又牽扯到了自己身上。

  凌之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之前一心在「毒」身上，從而其他的可能的想法都被蒙蔽了。

  「你說的有道理……蘇雲的死不單單是毒品的事，錢嘉鳴應該還知道其他的東西。」

  「之前我還被下藥了不是嗎？我不知道我被下安眠藥這件事，和蘇雲的死，是兩件事碰巧遇上了，還是說，一開始讓我睡著和讓蘇雲吸食毒品身亡就是一起策劃好的？」

  蘇雲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被安排好的？如果是安排好的，那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我知道了，之前是我自己疏忽了，現在我也會盡力阻止錢嘉鳴在交代事實之前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