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短笛（八）

  這天早上準備機器的時候，凌之葦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

  會不會自己其實是在別的地方接觸到了安眠藥，然後在喝酒的時候，才混入了酒瓶里。下藥的地方可能並不是啤酒瓶，而是其他地方？

  ……不行，可能性越來越多，再這樣發散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凌之葦搖搖腦袋拉回思緒，現在當務之急是收集更多線索，才能把推理繼續下去。

  說到錢嘉鳴、顏露、余宇庠幾個人，最近都沒有聽到一點關於他們的消息。

  原本玩在一起就是因為蘇雲會叫上他們倆，現在蘇雲死了，另外三個人也沒有什麼緣由來和石哲贇聯絡，更不要說自己了。

  要不要讓石哲贇直接找個藉口叫他們出來呢？

  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他們出來了，自己也不可能得到想要的信息的。

  ***

  「徐老師，早！」

  徐老師推門進來，環顧了一周，看到沒有什麼壓力源存在，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鬆弛了。

  「早啊！看樣子你現在已經完全可以一個人顧店了，不錯啊！」

  「哪裡哪裡，只是人少的時候顧店，高峰期我做飲品的速度是跟不上的。要不要試試我們的秋季新品？」

  「我看看啊，第二杯半價……那我一個人豈不是吃虧了。」

  「沒關係，上次有個客人買了兩杯，先寄了一杯在我這。後來他喝了一杯說太甜了，另一杯就不要了。把我那杯讓給您嘗嘗唄？」

  「那好啊，謝謝你啦！」

  今天徐老師看起來很放鬆的樣子，凌之葦也沒放過這個機會，說：「徐老師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唔，還可以。」

  「因為金佳璐同學沒來嗎？」

  「唉你可別打趣我了。不過啊，她這兩天好像和院長鬧了點彆扭，學校都不來了。」

  「和院長鬧彆扭？」

  「學院裡去法國的一個碩士合作項目，本來是讓她去的，結果臨時換掉了。就因為這事兒。」

  「這種項目應該都是提前申請好的吧，怎麼能說換就換呢？再說了金佳璐同學也不是普通人啊。」

  「那有什麼辦法，畢竟是換給院長自己的兒子了嘛！」

  「什麼？！」

  凌之葦大吃一驚，隨即又恢復了常態，像個熱心八卦的人繼續閒聊。

  「這麼說院長自己還有兒子啊，也是在蘇管今年大四？」

  「那可不嘛，就是個太子爺，平時也沒少讓我們費心。成績一塌糊塗，不過大家都看在院長的面子上勉強讓他及格了，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出去找工作。」

  「聽起來是個阿斗一樣的存在嘍？」

  「那何止啊，阿斗只是草包，沒像他那麼浪的。和他那幫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整天出去泡吧泡妞，保不准也嗑藥呢。」

  「這樣啊……不過，誰讓人家有個好爹呢。」

  「可不是嘛，投胎也是個技術活。」

  「能和他玩在一起的人，應該家庭背景也都不錯吧？」

  「是啊，院長家和蘇家——就是我們學院的贊助人——關係不是一般的好呢，不過聽說蘇家那個女兒好像不久前出意外死了，蘇家要用她命名做個基金會，支持教育事業。唉，蘇管這樣子，也不知道蘇建他知不知道，真要做教育可別再辦一個這樣的學校了。」

  說到這裡徐老師自覺失言，趕緊打住了。

  「我感覺蘇管挺好的啊，之前不是還有學生代表去市里發言了嗎？我感覺聽下來挺不錯的，蘇管也給了她這樣貧困家庭出來的孩子很大支持。」

  「你說那個學生啊？唉，那是蘇管專門找來做面子的，確實各方面都不錯。可是這樣的學生在蘇管畢竟是少數啊……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可惜！」

  「怎麼就可惜了？蘇管給了那麼多支持，對她來說也是挺不錯的了。」

  「不是這個……你是不知道啊，這個學生剛跳了樓，就是你來這工作的前些天吧。聽說就在宿舍跳的啊，我來的時候早就被清理乾淨了，也不讓議論……唉，要是上個公立的好大學，也不會是這結局。」

  「跳樓啊？這麼大的事怎麼都沒聽說的樣子。」

  「這傳出去對招生影響多大啊，當然不讓說了。現場清理的那麼快，再加上讓老師學生都閉嘴，外面的人哪能知道……唉，我看你是校外的，人也挺好才偷偷說的啊，你可別傳出去！」

  「放心吧，我嘴嚴呢，再說這和我也沒什麼關係。不過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跳樓呢？」

  「這誰知道？學院內部就簡單說了是在陽台晾衣服出的意外，然後組織了幾個人去家裡慰問，事情就算了了。不過蘇管的宿舍陽台雖然不是全封閉，但防護欄也很高的，哪有那麼容易意外掉下去。」

  「您是說有可能……？」

  「我什麼都沒說啊。這事情如何誰知道，反正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安心上課就是了。就是可惜了一個好學生，她的專業水平還是很好的，校方還讓她幫忙做財務方面的事呢。」

  「讓她參與校方的財務？她不還是個學生嘛？」

  「做的也就是邊邊角角的雜活吧，貼貼發票什麼的，對她來說也就是社會實踐嘛。就和有些老師讓學生給後輩出考卷改作業一樣。」

  ……

  徐老師趁今天沒什麼人，一不小心話就多了，倒是講出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凌之葦暗暗記下，心裡又生出了不少疑惑。

  李轉梅的墜樓基本肯定不是意外了。之前她和劉彥也推斷，自殺的可能性很小，如此看來被滅口的可能性一下子變大了。

  問題是李轉梅是因何而死？

  照徐老師的話來說，李轉梅因為學業成績優異，也有在校方參與實習一類的活動，接觸到了財務。

  難道她是在校方的財務方面發現了什麼才被滅口的？

  還有一點，錢嘉鳴竟然馬上就要出國了。這件事如果不是徐老師這樣講出來，恐怕等他走了自己都不會知道。

  凌之葦被這些事搞得一時思緒萬千。

  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調查進度必須要加快一點了。否則，有些事可能就沒機會查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