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短笛（七）

  「怎麼了？有話直說。」

  「我……我抱不動……」

  石哲贇吞吞吐吐地說。

  「也不想讓他們抱，看你睡的很死就……」

  「我會努力鍛鍊的！」在凌之葦馬上要爆發的時候，他趕緊舉手求饒，「肌無力不是……比較符合數學天才的人設嗎……」

  「你是大腦缺過氧造成了不可逆轉的損傷還是小腦先天發育不良啊？我才幾斤你抱不動，啊？！以後每天做滿一百個伏地挺身再來見我！」

  「公主殿下，等小的這波報告抄完再做成嗎？我怕鍛鍊完寫出來的都是火星文，老師看不懂啊！」

  「那到時候就兩百個！」

  「謝殿下！」石哲贇苦著一張臉，含淚答應。

  凌之葦憤憤地把手裡的拿鐵喝了一大口。

  如果說要激起女友的憤怒，抱不動她絕對是很充分的一點，等於就是在說她胖。

  凌之葦的體重怎麼看都絕對算是瘦的那一行列，想到這裡，她就更來氣了，愣是給石哲贇擺了五分鐘的黑臉。

  石哲贇看著自己的細胳膊，這時候後悔的想咬舌自盡。

  好在五分鐘後凌之葦還是理他了，雖然語氣還是有點生硬。

  「記得那時候我還開玩笑說，說不定是你們集體給我下了安眠藥以後串供。誰能想到這是真的。」

  「安眠藥的事，是真的很費解啊……當時大家都在，要下手也不是那麼容易。我們都是直接用瓶喝的，如果只有一瓶裡面下了安眠藥，應該就是要針對具體的某個人。問題是，下藥的人原本要針對的就是你嗎？」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有沒有可能是準備給別人的然後放錯了？那時候場面比較混亂，放錯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如果是這樣，那個人為什麼要選擇放在啤酒瓶里，而不是其他更可控的東西里？」

  「說的也是……如果不是針對你，除非有什麼只能這樣做的理由。」

  「只能這樣做的理由？你覺得會是什麼？」

  「比如說他的手段所限，導致他只能選擇放在啤酒瓶而不是別的食物里？」

  「如果是我們在場的幾個人，放在啤酒瓶里不會比放在別的食物里容易。啤酒瓶口那麼細，要放進去還是要一定精準度的，絕不是隨便撒一把就能完事的。」

  「所以如果不是我們幾個，也不能排除別墅內部有他人潛入的可能。還有就是推理小說里喜歡安排的機關什麼的，雖然實際操作可能性不大，也列入考慮中吧。」

  「諸如在天花板上吊一根線然後把藥液滴下來的方法嗎？這種鬼扯的東西就不用考慮了吧……主要是時機，在我們從餐廳轉移到休息室的時間裡，大家陸續離開，這個時候下藥的餘地會大一些。但如果是有其他人潛入，他怎麼能保證那時候一定不會剛好有人還沒走或者折返回來呢？」

  「有道理，如果這樣看，還是我們幾個人，操作的可能性大一些。但目前我們掌握的情況太少，也只能憑各自的記憶復盤那時候的情景，難免會有遺漏。這時候不要輕易放棄一種可能性。」

  「那這樣說的話，也不能排除是隨機下藥的了？但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會想要有一個無差別的人在那天晚上睡死呢？」

  「就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確實說不通，背後應該還有隱情。劉警官還有沒有透露更多的信息？」

  「他說雖然沒有對蘇雲進行詳細的屍檢，但就在現場的初步判斷來看，身上沒有繩索造成的痕跡，外傷也符合高處跌落的樣子。」

  「那就是被害的可能性不大了？但就剛剛我們討論的東西來看，不管如何，都證明蘇雲的死不單純。只是我們不知道是怎麼實現的。」

  「嗯……把藥放進去的方法，到底會是什麼？我們用的是玻璃瓶裝的啤酒，不可能是提前注射進去的，只能是開瓶之後放的，而且開瓶之後就能知道各自喝的是哪一瓶了。你們幾個喝的酒多，酒瓶一直在換，也可能拿混，所以如果是想放倒你們的其中一個，不會選擇啤酒。」

  「的確，我們之中數你酒量最不好，大半個晚上一直拿個一個酒瓶在喝，如果是針對你，放啤酒瓶是最合適的。但是發散思考一下，我們幾個人是都知道這回事，如果下藥的是潛入別墅的外人，他可能並不知道酒量的差別。」

  「說的也是。」

  和石哲贇討論完，凌之葦感覺腦袋裡的霧氣更重了。目前的信息根本無法推斷出更符合邏輯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自己是否被針對。

  「如果說真的是針對我的話，那這個人在那幾個人之中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嗯，雖然我想不出他們這樣做的理由。」石哲贇神色複雜。

  「如果他們要對我不利的話，你……」

  「我當然是站在你這邊。」石哲贇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凌之葦，「無論如何，我都在你身邊。」

  「嗯……對了還有一件事，當時訂的那間轟趴別墅，是蘇雲自己決定的是吧？」

  「她的送別會，當然是她決定的啦。那時候有讓我們幫忙看一看哪裡合適，記得以前聽你提過，在網上有看到一間別墅裡面放的水母很好看，我就這麼和她說了。最後她自己選了那家。」

  「這樣啊……劉警官還說，那間別墅背後其實是錢家的產業，你說這是巧合嗎？」

  「錢家？蘇雲知道這件事嗎？錢嘉鳴自己知不知道？」

  「難說……而且錢嘉鳴當時顯然隱瞞了一些事。」

  「看來還是需要去了解一下他們背後隱藏的事了，應該還是和我出國的那些年裡，他們家庭發生的變故有關……問我父母可能會清楚一點。」

  「這方面也只能靠你了。」

  「蘇雲因為什麼而死，錢嘉鳴又隱瞞了什麼……唉，為什麼人長大後會變成這樣呢。」

  「人本來就是善變的。你預料不到哪個時間，什麼契機，就會讓一個人徹頭徹尾的變掉。」

  「也有一些是不會變的。你要相信這一點。」

  相信這一點會變的更好嗎？還是會，傷的更重呢……凌之葦沒有把這些想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