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鈴木奈月

  回憶的匣子緩緩打開…

  三年前的一天，她記得那是一個陰天，天空壓抑得可怕，黑灰色的雲塊遮蔽了銀色的天空，讓空氣中都充斥著壓抑的感覺。

  那一天，她拼命地奔跑，拼盡全力，不顧汗水沿著額頭噗簌簌地落下，也不會腿腳脫力隨時會跌倒，只為了見她唯一的親人，她的妹妹——鈴木香織，最後一面。

  鈴木香織還只是一個女子高中生，穿著藍白水手服的短髮女孩。

  一場車禍，猝不及防地從她身邊帶走了香織。

  現在的香織，躺在醫院裡，不省人事。

  急救，仍然沒有帶給少女生還的希望，拖了一小時之後，醫院宣告香織即將死亡。

  鈴木奈月拼了命奔向醫院，她希望能趕上妹妹的最後一面，腦海里還浮現著妹妹的笑臉，還記得那個天真的少女，捧著她親手做的便當，急匆匆地衝出門去，沖向校車站…

  她每天拼命的努力工作，每天唯一的期待，就是妹妹香織放學後回家對她露出的笑臉。

  可現在…

  為什麼偏偏接到這樣的噩耗…

  她飛奔著，眼睛被水氣模糊，不知那是額頭上滲下來的汗水，還是眼眶裡不爭氣的淚水。

  「香織，一定要活著，一定要等我！！！」

  醫院裡，鈴木奈月焦急地等待著急救室門前，這是她一生中最難熬的日子，仿佛每過一分鐘就是一個世紀。

  恍然間，她感到世界有那麼一瞬間的停滯。

  是錯覺嗎？

  她打量周圍，醫院的銀色走廊仍然被慘白的滅菌燈照得森冷，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味兒，時刻提醒著她，生命在這裡顯得那樣脆弱。

  一定是錯覺。

  一定是她太過於擔心香織，出現了精神恍惚。

  「你想讓她活命，對嗎？」

  一個空曠的聲音出現在走廊，更確切的說，是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仿佛從她心靈深處響起，帶著迴響，逐漸碰撞、蔓延，直到出現在腦子裡。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點像自己跟自己對話，又有點像身體裡住著另一個人，有著和自己不同的另一個意志，或者說另一個靈魂。

  「誰，你是誰？」

  她大聲問。

  「不用驚慌，」那個聲音顯得從容淡然，「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唯一能將你從深淵中拉出來的人。」

  「什麼？」鈴木奈月不管他是誰，都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焦急的問。

  人在緊要關頭，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

  尤其是關於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性命。

  「不用怕，我是天使。」那個聲音飄渺淡然，仿佛真的是來自天國的聲音，「我來，是為了救你啊。」

  「那拜託你救救香織的性命吧！我不要她離開我，她還只是個少女，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為什麼這種不幸非要降臨在她身上呢…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用自己的命，去換她活著。」

  說著說著，她再也堅持不住，兩行悽苦的淚溢出眼眶，泣不成聲。

  她甚至不能確定天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她還是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很好，」天使的聲音仍然不帶一絲情緒，「那就用你的命，來換你妹妹的命吧。因為這一次，如果我不出手，你妹妹必死無疑。」

  她猛然一楞。

  「怎麼做？」

  「很簡單，和我簽訂契約，替我打工。」

  天使終於顯出真面目，全身白色兜帽罩袍的人憑空走出，身後一對碩大的翅膀，以及頭頂上耀眼的白色光環，意味著他是真正的天使。

  鈴木奈月當時就呆住了。

  這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她對世界的認知。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天使存在，還活生生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你真的是…天使？」她驚訝地張大嘴，又揉揉了揉眼睛，隨後給了自己一巴掌，確保自己是否出現了幻覺。

  然而，不論她怎樣否認，天使確確實實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天使出現，看著那個身穿黑色罩袍的男子，消失在搶救室門前。

  這一切莫非是一場夢？

  她倒希望這一切確實是一場夢，當夢醒了，香織還能歡快地從房間裡跑出來，甜甜地叫她姐姐。

  不久之後，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告訴她，手術很成功，但香織傷得還是太重，雖然命保住了，但很可能會成為植物人，永遠無法醒來。

  聽到這個消息，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也許這就是她最大的幸運了，至少香織還活著。

  病房裡，她陪在昏迷的香織身邊時，鬼使神差地想著那個天使。

  她記得她對天使說的，用自己的命，換香織的命。

  可現在這個狀況，究竟是成功，還是不成功呢？

  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出去了，病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望著香織仿佛睡著了一般的安祥容顏，忐忑不安地發呆。

  忽然間，天使的聲音冷不防又在她的心底響起。

  「我已經完成對你的承諾，讓她活著。」

  「天使，天使，你能夠保住她的命，就一定能讓她醒來的，對不對！？」

  鈴木奈月已經瀕臨崩潰，香織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她無暇細想天使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只希望香織能好起來。

  「可以。」天使冷冷的聲音迴蕩在病房裡，「我當然可以讓她醒來，我是無所不能的天使嘛。關鍵，要看你付出的代價，夠不夠喚醒她。」

  「代價？什麼代價？我什麼代價都願意付！！！」

  「我想讓你替我殺人。」

  ……

  鈴木香織如約醒來。

  這神奇的事情，真真實實地發生在鈴木奈月的眼前，讓這個可憐的少女真的相信了天使。

  「香織，姐姐要去很遙遠的地方工作了。」

  懵懂的少女眨巴著眼睛，不太明白自己相依為命的姐姐，為什麼要突然離開。

  「一定要好好學習，讀完高中。姐姐不能陪在你身邊，要堅強。」

  「姐姐，你要去哪裡？」

  ……

  鈴木奈月告別了香織，跟著天使走了。

  天使給了香織重新回到人間的機會，鈴木奈月為了報恩，也為了與天使的契約，成了天使座下的殺手。

  她的心越發麻木，擁有了身為一個殺手必要的冷酷和無情，唯一不變的就是對妹妹的想念。

  三年了。

  這三年她偶然會尋找機會回去看望香織，那個可愛的少女逐漸成長，越來越堅強，能夠獨當一面，她始終覺得，自己付出的代價，是值得的。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天使，這個身上帶著光環的男子，是她的恩人，她永遠不會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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