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兩世為人

  「不…」黎小舟痛苦地捂著頭，原地蹲下，「不是的…不是的…為什麼我會有那些記憶？假面騎士…東映…還有隔壁圓谷的奧特曼…我一直追過很多年…從昭和到平成，又從平成到令和…令和…令和以後怎麼樣了？為什麼又不記得了？為什麼？」

  「他在說什麼？」透真攤開手，不明所以。

  菲利普眼神示意透真不要說話，蹲下身，嚴肅地盯著黎小舟，低聲問：「說下去，你還記得什麼？」

  「我…我記得的…我想當假面騎士，從我很小的時候，一直喜歡假面騎士，我看了十幾年，第一部看過的假面騎士是W…」黎小舟猛然一頓，抬頭盯著菲利普，「W？你倆就是假面騎士W？！二合一的騎士，還有風都偵探的漫畫…我記得我以前還買過W的手辦，六支蓋亞記憶體，Cyclone和Joker，是我最喜歡的搭配。」

  「哈？」透真震驚地盯著他，W什麼時候出過手辦？他和菲利普有那麼出名嗎？

  「說下去，還有什麼？」菲利普繼續追問。

  「還有…」黎小舟陷入了回憶里，「我買過CSM腰帶，那腰帶賊貴，我用第一個月工資買的，拿回來一定要精心收藏……等等…工資？我哪裡來的工資？我是撒旦，我是Trial組織的大首領，怎麼會像個上班族那樣領什麼工資？」

  「……」菲利普大概能猜到黎小舟身上發生過什麼事了，「你還記得你是怎樣成為撒旦的嗎？」

  「怎樣成為撒旦的？」黎小舟努力去思考，可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什麼記憶都沒有。

  他活了七十多年，始終是撒旦，始終是Trial的大首領，好像生來就是這樣，成為撒旦以前的記憶完全空白，自己的童年、少年時期的事情，好像完全不存在，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不知道…」他艱難地盡力去回憶，「我為什麼會有兩段不同的記憶？我根本就沒有看過什麼特攝，也根本不知道假面騎士，更不存在手辦，那段記憶究竟從哪裡來的……」

  「讓我看看。」菲利普拉開黎小舟的袖子，單手按在他胳膊的蓋亞記憶體接口上，輕輕閉上眼睛。

  他連接了黎小舟的內心世界，再次睜開眼睛是，置身在一片漆黑的空間中。

  這空間黑得詭異，周圍布滿了紫色螢火，黑色的霧氣繚繞，只有那螢火是這裡的唯一光源。

  他四處看了看，怎麼都找不到黎小舟的影子。

  「這裡就是小舟的內心？」

  正在他疑惑的時候，天空中傳來一陣翅膀扇動的響聲，他抬起頭，向天空看去。

  只見浮在雲層中的一根巨型通天柱上，捆著一個人，那人一對巨大的蝙蝠翅膀，頭頂惡魔角，身後有如箭頭似的惡魔尾巴。

  正是黎小舟。

  在他的身邊，有一群蝙蝠，正不斷盤旋，扇動翅膀的聲音，正來自於這群蝙蝠。

  「小舟！」他抬頭仰望著通天柱，黎小舟被無數黑色手臂牢固地抓著，那些手臂纏繞在黎小舟身上，散發著一團團黑色霧氣，像極了撒旦的領域。

  在黎小舟的額頭上，眉心處點點金色的光芒，正在黑暗中掙扎著，時而消失，時而亮起，十分微弱，即將熄滅。

  「小舟！」他大聲喊著，希望能喚醒捆在通天柱上的人。

  那點金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喊聲，漸漸變亮了些，黎小舟從昏迷中醒來。

  只是醒來之後的神情是驚恐的。

  「你是……菲利普？」黎小舟瞪大了眼睛，「假面騎士嗎？」

  「沒錯。你還記得我？」菲利普回答，「這就是你的內心世界？」

  「救我！」黎小舟大聲叫，「我當然知道你，你是假面騎士W的主騎之一，我看過的第一部假面騎士就是W，最喜歡的假面騎士也是W！沒想到我竟然能看見你！」

  和黎小舟那段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一樣？

  難道…

  菲利普想到一個極度不妙的可能，忽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被困在這裡？」他大聲問。

  「我…其實在現實中，我已經死了。」黎小舟回答，「有一個不死生命體，將我的屍體做成了傀儡，我的意識被永遠困在傀儡里，不能離開，但也因此沒有消失，一直停留在這裡。」

  「不死生命體？」菲利普後背發涼，他們一直認識的撒旦，其實只是某個不死生命體的傀儡？而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黎小舟。

  傀儡黎小舟的體內，困著真正黎小舟的意識，所以黎小舟擁有兩段完全相悖的記憶，關於假面騎士歷史的記憶，來源於真正的黎小舟。

  而傀儡黎小舟，之所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成為撒旦，是因為他從有意識起，就一直是撒旦。

  「你是怎麼死的？」菲利普問。

  「那天，我拿了第一個月工資，買了假面騎士W的CSM腰帶。腰帶到貨的那天，我抱著快遞盒回家，經過一條公路，一輛Che風馳電掣似的撞向我，我感覺自己陷入了黑暗，但一直緊緊抓著那個快遞盒…

  後來，我發現自己的意識並沒有消失，而是被一個不死生命體，製造成了傀儡，永遠困在傀儡中。

  我開始儘量用自己的意識，去影響那個傀儡，因為傀儡畢竟是我的身體製成，他漸漸被我影響，他的自我認知也漸漸越來越像我。

  但是我仍然沒辦法奪回身體，他已經擁有完整的自我意識，而我…我的意識越來越弱，長期陷入昏迷，最終註定消失。為了延續生命，我只能將自己的記憶傳給他，讓他成為另一個我…

  我沒想到，竟然能在自己消失之前，見到你。你是我最喜歡的特攝人物，即便你不能救我，我也滿意了，哈哈。」

  菲利普盯著他，心裡不是滋味。原來黎小舟之所以擁有兩段記憶，竟然是這個原因。

  真正的黎小舟，是個來自於平行世界的人類，因為喜歡著假面騎士，並且將那份對假面騎士的熱愛和記憶傳給了撒旦，才有了現在的黎小舟。

  「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到辦法救你。」他堅定地看著黎小舟，「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