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廢物的命運

  菲利普小心翼翼地向那本書看去，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何自己不能觸碰那本書了。

  他的生命和能力都來自於地球數據核心，他之所以能活著，正是因為地球數據核心選擇了他，他成為了地球數據核心的代理人，才會被賦予新的身體，並且以園咲來人的容貌和記憶被複製出來。

  否則他在五歲那年，失足掉入地球數據核心時，應該已經死了。

  從另一個層面說，地球數據核心其實就是地球圖書館的本體，也是菲利普的本體。

  「貝德和弗蘭克竟然在研究這個東西，難怪.」他用手指托著下巴，不打算翻開那本書，「這麼說，其實Trial的目的是地球數據核心，他們為了奪取貝德先生對遺蹟的研究資料，才殺害了貝德先生？」

  不過事情依然很迷，地球數據核心的連接井已經在多年前博物館毀滅的時候，一併毀滅了，怎麼會出現在一千萬年前的遺蹟中？

  那個遺蹟的具體位置究竟在哪裡？

  又或者，Trial是否已經掌握了遺蹟的相關信息，Dopant從貝德的電腦中究竟拷走了什麼？

  銀色記憶體的出現，和遺蹟是否又關係？

  這一切都是一個迷。

  透真趕走了菲利普，獨自坐在樹下休息了一會，似乎腿上的傷不那麼疼了，他扶著樹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向樹林深處走去。

  他相信那隻Dopant就在這片森林深處，只要找到那傢伙，想辦法在那傢伙變回人類的時候抓住，一切都可以了結了。

  至於自己是否能夠成功，他不在乎，如果自己真的死在了Dopant手裡，那只能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是個廢物，今後也沒有必要再拖累別人了。

  「菲利普，對不起了。最後再讓我任性一次吧。」他這樣想著，緩慢地越走越遠。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樹根下一灘鮮紅的血液埋在枯葉當中，仿佛有靈性一般，始終注視著他。

  血緩慢跟著他，與他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向前流動。

  「這小子倒是主動送上門來了，希望他能自己走到死神面前去，省得我還要麻煩地誘導他。」「血」想著，死神給他下達的命令是抓住菲利普，此時他並不著急攻擊透真。

  另一隻幽藍色的Dopant潛伏在樹冠上，看著樹下猥瑣蹲伏的「血」，嗤之以鼻，道：「血，你這個膽小鬼，為什麼攔著我？要我說直接殺了這小子，一了百了！」

  「你不懂。」「血」陰森森地發出一聲低笑，「死神的目的，可不是你著蠢貨能摸的清的。如果你能稍微動點腦子，跟在死神身邊最近的人，就不止是我了。對吧，谷川？」

  「混蛋。」藍色Dopant暗罵一聲，「要我看，你就是個只會投機取巧的傢伙。」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血」不生氣，繼續安靜地潛伏。

  透真在森林中走了很久，他本能地感覺到周圍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跟蹤自己，但是四下張望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索性無所謂，反正自己是個廢物，死了就死了，免得再給大家拖後腿。

  幾個小時過去，森林裡天色昏暗，原本斑斑駁駁的樹影消失了，只餘下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前方似乎有燈光若影若現，透真拖著一身疲憊，向那個方向走去，終於看清了燈光的來源。

  那是一座小屋，仿佛森林中女巫居住的樹屋，一盞昏黃的燈掛在破舊的木門前，充滿了童話色彩。

  「這個森林裡居然有人居住？」他沒多考慮，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誰知這樹屋的門竟然自動打開了，老舊風化的木門，發出嘎吱一聲脆響，門內空無一人，正對著門的，是一個還燃燒著火焰的爐膛。

  火焰的光芒將屋子裡照得通亮，透真探頭探腦地向屋裡看了幾眼，沒有貿然走進去。

  「進來吧，小伙子。」一個老婦人沙啞的聲音憑空出現，「你一定是迷路了，或者遇見了什麼麻煩。」

  透真心裡一驚，隨後走進了這間屋子。

  屋子的門在他的身後自動關上了，十分詭異。

  「來吧，喝一杯茶，如果你不喜歡茶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準備一杯牛奶。」老婦人的話音落下，屋子裡的木質茶几上，一杯茶和一杯牛奶憑空出現。

  像魔術一樣，毫無預兆。

  透真坐在茶几胖的凳子上，對著空氣道：「謝謝。」

  這裡的一切都顯得十分詭異，他並沒有喝桌子上出現的任何東西，只是警惕地環顧四周。

  他可不相信這裡真的會有童話故事裡的女巫。

  只是他終究疏忽了，從他走進這間屋子的那一刻起，一股淡紫色的煙霧緩慢地慣進屋子，顏色十分淡，在昏黃的火光中，根本看不出來。

  老婦人的聲音繼續在空間中響起：「不要拘束，年輕人。說說吧，是什麼讓你煩惱？愁眉苦臉的樣子，很不像一個年輕人該有的態度。」

  透真聽著老婦人說話，不知不覺感覺很累，很疲憊，輕輕回答：「我能有什麼心事，我只是一個廢物，只能拖後腿，不配有心事..」

  「那可不一定，」老婦人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在婆婆這裡，你是與眾不同的。」

  「是嗎？」透真越發覺得瞌睡，眼皮不住地想要閉上，似乎腿上的傷已經不疼了，所有讓他頭大的事情都消失了，自己飄飄乎乎地置身在一片紫色的迷霧中，很輕鬆。

  「是啊，孩子。睡吧，安靜的做個噩夢。」老婦人的聲音越發飄渺，仿佛從他的心靈深處響起。

  透真終於閉上了眼睛。

  陷入昏迷之後的透真，感覺自己置身在一個昏暗的谷底，四周都是高不見頂的懸崖，幾乎沒有光，黑暗越來越濃郁，黑霧籠罩著他，將他困在這裡，無助、無法逃離。

  死神的辦公室里，電腦屏幕上正投影著樹屋裡的場景。

  死神對著眼前的屏幕發笑，向旁邊的變聲器說話：「孩子，讓婆婆來告訴你：你將永遠是一個廢物，你將永遠墜入深淵」

  老婦人的聲音此刻在透真心底響起，一遍又一遍重複：「你將永遠是個廢物，你將永遠墜入深淵。」

  透真昏迷了過去，從凳子上摔倒在地上，可他完全沒有知覺。

  門外，一個渾身血色的流體人和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開門進來，看著昏迷的透真，露出了陰險的笑容。

  「不愧是死神，」灰西裝男人讚嘆，「死亡煙霧，加上深度催眠術，足矣破壞這個小子的精神。」

  「還差了些，」血不以為意，「死神應該更想將這小子煉成傀儡，只破壞精神，太浪費了。」

  「傀儡？」谷川驚訝地看著旁邊的血，「有那種可能嗎？我是說，死神雖然厲害，可煉傀儡這種事，難度也太高了吧。」

  「並不是不可能，用高純度的死亡煙霧連續對這小子薰香七天，就能徹底抹掉他的意識。到那時候，再將存儲特殊電信號的晶片植入他的大腦中，他就是我們的活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