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親的辦案風格

  人家不就是想當個偵探嗎，偏偏遇到老爹這個有眼無珠的所長，人生悽慘啊！

  還好今天菲利普遇到的是他左透真，不然被老爹這沒眼光的傢伙發現，又得委屈菲利普了。他有責任、有義務替菲利普正名，讓老爹看清楚這個年輕人的才能！

  「老爹！」透真一點也不畏懼自己的老爹，大聲狡辯，「我告訴你，菲利普他可厲害了，你別小看他。他真的有當偵探的潛質，你下次也別讓他去照顧老爺子了，多屈才啊！這樣的人才，如果能當你的助手，你破案會更加容易的，真的，我不騙你！」

  「透真！」來太郎已經不知道該說啥了，菲利普是他能安排得了的麼？這小子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老爹，你怎麼就不信呢？」透真苦口婆心地繼續勸，「你不能以貌取人啊，我敢打保票，菲利普他絕對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偵探的！你給他一個機會又怎樣呢？你到底為什麼討厭菲利普？」

  來太郎當然知道菲利普有多厲害，那可是當年叱吒風雲的人物，他黑著臉，道：「你菲利普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你到底知不知道尊重前輩？」

  誰知透真完全理解偏了，他壓根沒想到來太郎所說的前輩是菲利普，他以為老爹說的「前輩」，是指來太郎他自己，頓時火氣起來了，反駁道：「你這樣古板又固執的老爹，把我和姑母丟在美國那麼多年，你身為不負責任的男人，我為什麼要尊重你！」

  說著，透真不屑地抱著胳膊，這件事在他心裡耿耿於懷很多年，他一點也看不上自己的老爹，這個時候老爹還拿輩分來壓他？他懷疑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自知之明。

  生活在美國多年的他，根本不屑於輩分這種東西，如果真要尊重，那也是尊重照井姑母，姑母才是含辛茹苦養育他成長的人。

  來太郎簡直無語了，為什麼又扯到這件事上，那個時候他將兒子交給亞紀子，讓他們去美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而且他心裡清楚自己是個不合格的父親，壓根也沒想過輩分的事情，他的意思根本就不是這個，他只想說菲利普是前輩而已，這真是越扯越不清楚。

  可是透真哪裡給他解釋的時間，拉著菲利普，直接推門而出了。

  只丟下一句話：「你等著吧，我會證明給你看的！菲利普絕對是一個天才偵探！」

  透真惱羞成怒，照老爹這麼說，難道自己替菲利普說幾句實話，還有錯了？老爹就那麼看不起菲利普的能力？！

  他拉著菲利普，很生氣地走著，老爹真是不可理喻。

  「我說，你能不能吭一聲？」一直走出很遠，透真才停了下來，盯著跟在身後的人，「我老爹對你那麼過分，你為什麼還忍？」

  菲利普笑了笑，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能看出來透真的好意，也明白來太郎什麼意思，可想解釋清楚，好像又不太合適，如果透真知道真相，會不會對他也有芥蒂

  「透真，其實這不怪你父親，」他考慮著透真能接受的範圍，小心翼翼地解釋，「你不用因為我，而和你父親鬧不愉快，我現在這樣挺好的，陪著翔太郎走過人生晚年.」

  「菲利普！」透真認真地看著他，「我能看得出來，你是一個一心為別人著想的善良的人，可是你不能因為我老爹而委屈了自己啊！有夢想就去追，以你的能力，你不應該只做個照顧老爺子的閒人，你可以成為比我老爹更優秀的偵探！」

  「我知道」菲利普面對著透真，實在被透真的熱情弄得尷尬，不知道怎麼說，索性淺淺一笑，轉變話題，「不說我了，說說你吧，我剛才聽你說，你父親將你和你姑母丟棄在美國很多年，是怎麼回事？」

  「這個啊」透真咬著嘴唇，捏起了拳頭，很不高興地找了一個石頭台階坐下，「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死了，小時候我父親總是辦案辦案的，幾乎不怎麼跟我親近，我十歲的時候，那個男人乾脆將我塞給了去美國的姑母，說到底就是不負責任。」

  菲利普努力地回憶著那件事，事情發生在九年前，來太郎被一個犯罪團伙針對，為了保護家人，來太郎狠下心將年幼的透真和妹妹亞紀子送去美國。

  可惜的是，那個犯罪團伙終究沒有放過來太郎，始終在風都製造著各種各樣的犯罪活動，來太郎疲於應對，為了保護這座城市，他再也沒有機會去見家人。

  「也許你父親有他自己的苦衷呢？」菲利普試探著想引起透真的思考，這件事還是透真自己去弄明白比較好，如果由他說出來，那對透真來說，還是很難接受的。

  「苦衷？他能有什麼苦衷？」透真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可這句話卻戳中了他心裡一直以來的疑問，他一度懷疑過老爹是否真的有苦衷。

  「好吧，」菲利普笑道，「既然你父親不認可我，還丟棄你和你姑母不顧，按理說他這麼頑劣的人，是不能成為名偵探的。可他確實是名偵探，還是一位受人愛戴的名偵探，所以你不覺得，他這麼做，總是有什麼原因的嗎？」

  「我知道。」透真點了點頭，「其實有時候，我也懷疑九年前的事情另有隱情，不過我一直覺得，不管什麼樣的事情，都不應該把年幼的孩子和柔弱的妹妹丟開。」

  說著，他從台階上站起來，臉上又恢復了自信的笑容，道：「ok ，我會證明給他看的！上杉家的案子，就由我來破，還有九年前的事情，如果真的有隱情，我會一併查清楚！」

  「嗯。」菲利普認真地看著他，這個孩子果然不愧是翔太郎的後人，其實內心深處也有那股絕不會被打敗的勁頭在。

  「那個.菲利普，」透真一臉誠意地看著他，「從今往後，至少在我離開日本之前，你做我的搭檔如何？我不會像我老爹那樣不知道珍惜你的才能，我要證明給他看，你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偵探！」

  「好啊，想讓我成為你的搭檔，你得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與惡魔為伍的勇氣嗎？」菲利普道。

  透真笑了起來，以為這是一句玩笑話，極其不認真地回答：「搞什麼啊，盡說些沒意義的，就這麼定了，搭檔。」

  菲利普也笑著，他知道，他問的這個問題，透真現在還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

  當年的翔太郎，也是過了很久才真正明白的，現在的透真，還太年輕。

  於是，在菲利普的勸說下，接下來透真決定再回一趟偵探事務所，他回去可不是為了見他老爹的，而是為了之前警察說要送過來的材料，如果有機會，他想順便偷偷翻一翻老爹的案底，看看老爹都破過什麼樣的案子。

  鳴海偵探事務所里，來太郎當然是不想讓透真翻看材料的，只是他考慮到菲利普可能有什麼深意，也許在培養他兒子辦案，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透真可沒他父親想得那麼多，既然父親無視他，他也直接無視了他父親。

  可惜的是，那個警察目前還沒有把資料送過來，他只能翻看一下父親的破案記錄。

  出乎意料的，他父親破獲的案件，每一起都很觸目驚心，甚至一步走錯就會丟掉性命，雖然記錄上只是些簡單的文字，他還是能想像出那些案子有多難搞。

  而且在每一個記錄的後面，都會附上一段父親寫的總結，用老式打字機打出來的日式英語，虧得透真是日本人，不然讓一個真正的美國人來讀，恐怕根本看不懂寫的什麼鬼。

  那些總結，每一篇都充滿了感觸，字裡行間寫著父親對每一個案子的認真，還有對這座城市的感情。

  「沒想到我老爹還挺感性的。」透真看著那些總結，心底有點觸動，也許菲利普說的是對的，既然老爹能成為名偵探，那麼絕對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九年前的事情肯定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

  不知不覺間，他對這座城市的感覺，也不像當初那麼反感了。

  「他只是在仿照你爺爺而已。」菲利普走過來，也看了看透真手裡拿著的東西，這種寫報告的方式，是翔太郎那個半吊子發明出來的，沒想到流傳至今天，還成了事務所里正規的傳統。

  歲月真是一種奇特的東西。

  「我爺爺？」透真好奇，「我爺爺當年也這樣寫過？」

  「是啊，他每辦一個案子，都會這樣寫報告。」菲利普臉上帶著迷離的笑意，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時的青春，還仿佛只是昨天。

  「他們這些偵探，還真有意思。」透真不以為意地笑著，放下那沓報告。

  這陣子，警察已經將上杉大智的相關資料送了過來，不愧是警察的辦事效率，果然高得可以。

  這沓厚厚的資料上，將上杉大智的個人經歷記述得十分詳細，從他的學生時代起，一直到現在的人際關係、工作業績等，有用或者無用的內容，全部都記錄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