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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1:49:11 作者: 暴躁喵
梁亦辭擦頭髮的手頓一下,沒說話, 順著對方指著的方向走過去。
一按開屏幕,入眼是十一通未接來電記錄。
林穆打了十通, 中間有一個是薛思婉打的。
許維揚還在旁邊扯犢子:「不過我不小心看了眼哈,備註叫『典典』什麼姑娘叫這麼爺們名啊, 哥你不是有斷袖之癖吧?」
梁亦辭瞥他一眼, 唇淺淡地勾一下,罵道:「少扯淡。」
說完又看眼未接來電記錄,給薛思婉回撥了電話。
聽筒里彩鈴響起,梁亦辭從行李箱裡摸出包煙,又把被淋濕剛晾乾的打火機一把撈上往外走。
單手開了煙盒, 咬一根煙, 生鏽的打火機還能用,「啪嗒」一聲開了蓋子, 藍色火焰蔓上煙尾的時候, 彩鈴聲被打斷。
換上的是年輕女人柔和而輕緩的聲線。
「…阿辭, 怎麼了?」她似乎在刻意壓低聲線, 小聲說。
梁亦辭吸一口煙,煙霧失散。他問:「剛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另一頭很輕地「嗯」一聲,接著小聲問:「在幹什麼?」
「剛洗完澡,出來抽根煙。」梁亦辭靠到二樓小露台前,手撣在被雨水沾濕的欄杆上也並未在意,在看遠方,低著聲音,「你呢,在幹什麼。」
「我也剛剛洗完澡,在跟夏夏講話。」
「這就叫上夏夏了,」梁亦辭咬著煙笑一聲,差點兒被嗆到,「前兩天不是挺不對付麼。」
薛思婉也笑起來。
好像她跟夏歆剛見面的時候是還挺不對付。
不過,她辯解說:「因為有的人,嗯…太禍水了呀。」
「不過現在好了,現在夏夏說我們這個叫相見恨晚。」
遠處還在下雨,烏蒙蒙的雲罩著,雷鳴電閃。
雨勢遙遙照過來,近處也捲起風,頗有山雨欲來的架勢。
「是嗎,」梁亦辭若有所思,「那我們這,各自回房間不到三十分鐘你電話就打過來,叫什麼呢。」
「……叫手滑,我按錯了。」
「我看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他莫名覺得許維揚調侃的話貼切,特意拿來逗她。
電話那頭的人躲在洗手間語塞:「你什麼時候這麼……」
「思婉,」話音突然被男人打斷,他吸一口氣,低啞著聲輕問,「想我了啊?」
通話陷入短暫的沉默。
想你啊。
很想很想你。
……
薛思婉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說,結結巴巴說了兩個「我……」陡然轉了個彎說:「我、我要睡覺了。」
梁亦辭心領神會,「要睡了啊,行,睡吧。」
「那我掛了。」
「掛吧。」
……
聽筒里沒了聲音。
不多時,電話掛斷的震動音傳來。
梁亦辭從耳邊拿下手機,視線在通話結束的畫面停了又停。
走廊的廊燈被「啪嗒」按開的時候,他收回眼,注意到從走廊另一邊走過來的年輕男人。
對方穿一身藏青色長袖睡衣,戴金絲眼鏡。
十年如一日的溫文爾雅。
喬衡走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站到梁亦辭旁邊。
他看到後者手搭在微鏽的欄杆上,視線觸及鐵欄杆滴落的雨水,喬衡從睡衣口袋裡掏出包紙巾,不疾不徐地擦乾淨,方才學著梁亦辭的樣子也將小臂搭上去。
在此同時,他仿若不經意地問一句:「這麼晚了,還躲在這裡給誰打電話。」
梁亦辭視線從暴雨初歇的遠處撤回,落到喬衡身上,從手打量到面容。
視線落到對方金絲眼鏡後面溫和的雙眼,他的話音聽不出語氣:「你不是都猜到了麼。」
「果然呢,」喬衡很低地苦笑一聲,「這麼快就和好了。」
過去的八年,對他,對思婉,對喬衡。
複雜難捱,像一段遺失缺頁紛亂的樂譜,理不清晰。
他不想跟喬衡談這個問題,掏出煙盒遞了根給喬衡,「來一根?」
喬衡目光在煙盒的「蘭州」倆字上一頓,接過煙:「這麼多年,還抽蘭州。」
「煙不就那麼回事,」梁亦辭不以為意,「湊合抽。」
男人之間就這樣。
站一起吞雲吐霧的功夫,比說一百句都強。
一根煙被燃盡碾滅的時候,還是喬衡先開口:「那天你在思婉家樓下問我的事,我考慮好了。」
他是在說那天。
他撞見他送薛思婉回家那天。
梁亦辭沒抬眼,視線掠過樓下馬路上偶爾經過的轎車。
等對方話音落地,他才淡聲說一句:「不是我想聽的結果,就不用講了。」
「你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難說話,」喬衡也低下頭,順著梁亦辭視線的方形看,「有幾個人受得了你這脾氣。」
「受不了的都走了,」梁亦辭似笑非笑,「我這人除了脾氣不好之外,還有一個從不強求,去留隨意。」
喬衡笑,不以為然,脫口而出:「那思婉呢?」
梁亦辭抬眼看過去,手上的煙很輕地一彈:「我們之間,就只有思婉了麼。」
「梁亦辭就算不承認有什麼關係,你是去留隨意,是說走就走,你不強求,你清高,可是你對薛思婉不一樣,你放不下也不忘掉,過了八年你也要回來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