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偶遇

  正如谷青的猜測，曲蘭帥把自己當成了懲奸除惡的大俠，不管是古時還是現代，總有些人做了害人的事，但卻得不到法律的懲罰，於是就誕生了俠客這個職業。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這是唐代詩人李白在俠客行中對俠者的描述。

  雖千萬人吾往矣，此乃俠也，這是墨子對俠者的評價。

  曲蘭帥是俠者嗎？或許他自認為是，可在谷青看來，他並不是。

  知大義者乃為俠，這是谷青對俠者的理解，所謂的俠，在行俠客之事的時候首先應該考慮的是國家是否允許，人民是否恐慌，社會是否需要。

  古時候的法律極其不健全，所以才會有俠者的誕生，如今的法律雖然還不完美，可是國家一直都在完善，谷青相信，遲早有一天，法律會完美，健全。

  真正的俠者是不會凌駕於法律之上的，即便古時候也是一樣。

  被曲蘭帥所殺的那四人都有該死的理由，不過卻不是法律不能制裁他們。

  一切事情都有起因，身為這個起因之人，導致事情往不好的方向發展，這個起因人也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就好像嚴蘭生和鄭海，他們一個倒賣人口，一個迫害他人，都會受到嚴厲的法律制裁。

  楚仁德就更不用說了，他的罪責加在一起，恐怕夠判他無期的了，而曲蘭帥只憑自己的想法就結束了他人的生命，而是所用的手段極其殘忍，甚至是在被害人還沒死的情況下就取他們的器官。

  這種做法已經違背了俠者的本意，更何況他還倒賣人體器官，如果他是俠者的話，那麼整個世界上的人就都是俠者了。

  不過谷青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職責他，因為他還有許多問題要問，曲蘭帥是個信奉俠者的人，若是在這個問題上把他激怒，那麼接下來的審訊就不好進行了。

  「能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嗎？」

  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谷青很想知道曲蘭帥有過什麼經歷，致使他成為一個心狠手辣，且自認為正義的劊子手。

  「我的經歷很豐富，要是說起來可能會有些長，不過……。」

  說到這裡，曲蘭帥的眼睛忽然瞪大，隨後他便「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谷青被嚇了一跳，他不清楚曲蘭帥是怎麼了，接下來，曲蘭帥的身體便開始搖晃，而後腦袋一歪便暈了過去。

  「趕緊送醫院。」

  這時謝寶昌等人沖了進來，幾個民警將曲蘭帥從審訊椅上抬下，緊急送到了公安醫院。

  「病人已經是尿毒症四期了，已經接近死亡的邊緣，憑現在的醫療技術，根本就治不了他這個病。」

  經過醫院的搶救，曲蘭帥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醫生卻告訴谷青他們，曲蘭帥得了尿毒症。

  難怪他的臉會腫，原來並不是他故意弄成這樣的，而是得了尿毒症。

  他臉上的油光倒是刻意弄出來的，估計是為了讓他的臉看起來沒那麼恐怖。

  「那他還能活多久？」

  谷青朝醫生詢問，後者摘掉口罩，說：「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剛才我對他檢查，發現他並沒有服藥，沒做過透析，更沒有換取腎臟。

  一般得了尿毒症的人在這種情況下病情會發展的很快，有的幾個月就徹底完了。可這個病人得尿毒症的時間起碼有兩年以上了，在沒有醫療介入的情況下，他還能活這麼久，並且身體的機能還保持在一個相對比較好的狀態，簡直就是奇蹟。」

  醫生的臉上現出了絲絲驚訝的表情，谷青等人倒沒有可憐曲蘭帥，他殺了那麼多人，手段殘忍，像他這種存在早就應該離開這個世界。

  「那我們還能對他進行審訊嗎？」

  這是谷青他們最關心的問題，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問清楚呢，必須得在曲蘭帥死之前將審訊完成。

  「現在肯定是不行，他還沒醒，就算是醒了在三天之內也不能有人打擾。一但他的情緒發生大的波動，很有可能會立即死亡，你們還是先等等吧。」

  好不容易抓到了兇手，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谷青一拳砸在牆上，心說自己的運氣還真差。

  審訊曲蘭帥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個倒賣器官的團伙，想要了解那個團伙的信息，只能從曲蘭帥的嘴裡往出掏。

  之前谷青還想著曲蘭帥暫時不說沒關係，可以跟他先耗一陣，等找到了他的弱點再一舉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小谷啊，別這樣，剛剛醫生不也說了嗎，三天之後就能審訊他了，到時候咱們一定會將其拿下。」

  看到谷青這樣，謝寶昌便開口安慰他，谷青嘆了口氣，心想如果三天後曲蘭帥的狀態還不好，那根本就沒辦法審訊。

  如果曲蘭帥在審訊之前死亡，那想要找到那個專業倒賣器官的團伙可就難了。

  忽然谷青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腦飛速的運轉著。

  曲蘭帥自首應該是知道他活不了多久，所以才會這樣做，其目的不外只有一個，那就是幫他身後的犯罪集團打掩護。

  器官兇殺案的兇手伏法，也就是說這起案子就可以結了，只要曲蘭帥背後的犯罪集團銷聲匿跡一陣子，那麼警方這邊就會將注意力轉移。

  之前曲蘭帥就說他們在關注自己，谷青完全可以斷定，曲蘭帥嘴中的他們，就是倒賣器官的犯罪集團，而且這個集團之中應該不只有一個像曲蘭帥這樣的人。

  抓了一個曲蘭帥，還有第二個和第三個出現，介時依舊會有人被害，不將這個犯罪集團徹底打掉，這種情況就不會停止。

  可現在曲蘭帥這幅樣子，谷青也是無能為力。

  站起身，谷青跟謝寶昌說了一句，然後便直奔孫柔的病房，一邊走谷青一邊想著這幾天還是好好的陪陪孫柔吧，還要幫她尋找肝源，這事情拖的越久對孫柔就越不利。

  走到病房門口，谷青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他母親打來的。

  已經有十幾天沒回家了，肯定是母親惦記自己，打電話來問問。

  「谷青，你們那很忙嗎？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電話一接通，裡面便傳來了母親的抱怨聲，谷青急忙道歉，說這一陣子實在是忙的不行，而且他有個同事住院了，也需要他照顧。

  原本想把自己和孫柔的事情告訴母親的，但想了想谷青還是沒說，母親知道了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會為他操心。

  「你現在在哪呢？」

  谷青母親朝他詢問，谷青告訴她自己在公安醫院呢，隨後谷青的母親就問他具體在哪裡，心裡一顫，谷青心說老媽不會是要來吧？或許她人就在醫院？

  果不其然，當谷青告訴母親自己的位置後對方就讓他等著，幾分鐘之後，谷青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這麼久不回家，也不說給我打個電話，還得讓我打電話找你。」

  谷青的母親名叫項桂蘭，今年已經四十九歲了，離退休已經沒多遠了。谷青問她怎麼會在醫院，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因為谷青父親的原因，谷青家的人有個什麼病都來公安醫院看。

  「不是我，是我的學生得了急性闌尾炎，我和徐老師把她給送了過來，現在她父母已經到了，也用不著我在那盯著了。

  這個病房就是你同事住的嗎？既然趕上了，那就得看看，這是我剛才出去特意買的水果。」

  說著，項桂蘭就推開了病房的門，谷青想要攔著，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一直瞞著也不是那麼回事，反正谷青想好了，就算他母親反對他也會和孫柔在一起。

  「咦？竟然是個女同事。」

  進了病房，項桂蘭一看到病床上的孫柔，臉上頓時就現出了笑容。

  而孫柔則是有些發傻，她並不認識谷青的母親，將目光落在谷青的臉上，谷青用口型告訴孫柔，那是他的老媽。

  「閨女，你長的可真漂亮，我是谷青的母親，你叫我項阿姨就行，剛剛聽谷青說他有個同事住院了，他在照顧，所以阿姨就過來看看你。」

  將水果放在一邊，項桂蘭在病床邊上坐下，抓住孫柔的手就開始問這問那。

  雖然項桂蘭是人民教師，但一涉及到兒子談戀愛的問題就和其他的母親一樣，恨不得將孫柔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個遍。

  起初孫柔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很快她就適應了眼前的情況，笑呵呵的跟項桂蘭聊了起來。

  「哎呀，都這個時間了，我得回學校，下午還有課呢。」

  跟孫柔聊了足足一個小時項桂蘭才起身，孫柔要送她，卻被項桂蘭給攔住了，說她有病在身，應該好好養著，讓谷青送她就行。

  從包里拿出一沓錢塞給孫柔，項桂蘭說第一次見面一定是要包紅包的，孫柔並沒有拒絕，道了聲謝便笑呵呵的收了起來。

  「谷青，沒想到你的保密工作做的這麼好，什麼時候交了個這個漂亮的女朋友，都不告訴媽。」

  母子兩個朝醫院外面走著，一邊走項桂蘭一邊朝谷青詢問。

  「沒多久，還不到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