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所謂禍不單行，蘇北先森的貓想在蘇北先森的貓這兒是最好的栓釋了。就在蘇北先森的貓一度萎靡不振時，蘇北先森的貓的學長兼上級老闆突然辭手不干快遞這行了。當他跟蘇北先森的貓告明這一歷史消息時，蘇北先森的貓當即懂了他的用意。蘇北先森的貓想他可能已然狠下決心，正式投入寫作這一行當了，這點跟他在網絡上日更的字數息息有關。所謂日更萬字，蘇北先森的貓想不熬夜絕對是趕不出來的；基於高考寫作的經歷，蘇北先森的貓深知八百字的文章寫出來有多費勁。

  當然，他近來所寫的東西蘇北先森的貓幾乎一律不看；就連打開軟體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謀財害命。他的所謂的套路，無非就是蘇北先森的貓所熟悉的升級打鬼打怪，要麼就是取經路上遇到些不痛不癢的妖魔鬼障，但凡是人幾乎都能想像的到。不過，話又說回來，他的粉絲和受眾卻是節節攀升，這點蘇北先森的貓無從質疑。瀏覽次數以及評論區的條數無疑都是鐵證的事實。

  因而蘇北先森的貓想他興許才是真正發掘到了富礦的人，而且是一步一個腳印。當然，他如此一來，日後蘇北先森的貓的快遞日子恐怕並不好過。他曾多次好心跟蘇北先森的貓提議，快遞方面哪些應該予以改進，哪些應該斷然去其糟粕；但蘇北先森的貓依然裹足不前，統統當耳旁風處理，因為蘇北先森的貓一時無法棄捨眼下這一『安逸』生活，更不相信所謂的事實如何如何。習慣使然的東西再次予以修正，恐怕得有關公那種刮骨療傷的勇氣；而蘇北先森的貓發覺自己竟然甘於這種現狀，想做出點變革的東西簡直難於上青天。

  果真禍不單行，自從學長江濤同學成功升級轉型後，蘇北先森的貓的快遞事業似乎又坐上了過山車，已然到了一瀉而下的危險邊緣。蘇北先森的貓的收入也開始跟付出成反比趨勢直線下降，一發而不可收拾。新老闆一上任就放了三把大火，對分部小承包商以扼腕之痛整治局部，以及內里表層等可見與不可見的腐敗怪象；他的服務宗旨簡直六親不認：該罰的重罰，罰到心痛為止；該公攤的一律公攤，不服者捲鋪蓋走人；該扣除的絕不手軟，業績不達標者照罰不誤；尤其在派費以及包倉費上，可以說做足了小文章，渾然彰顯出一位卓越領導的大姿能，職場手腕也耍得絕頂滑溜，無人不服。

  但無論如何，蘇北先森的貓都只能忍氣吞聲，且全盤接受；捲鋪蓋走人蘇北先森的貓想蘇北先森的貓還尚未到達那個『任性』境界，也沒勇氣，因為此後蘇北先森的貓發現校以外的社會極其陰暗而狡詐。倘若蘇北先森的貓一旦離開快遞行業，恐怕就像魚兒離開水一樣只有死路一條。而且如今多數行業的暴利和紅利期早已『高燒』消退，半路上冷不防殺出一個網購來，居然在這個時代大行其道。

  環顧各大店鋪商場皆頻頻倒閉關門，或者顧客少的極其可憐；門可捉雀的現象也不足為鮮，即便玻璃門上貼滿了照常營業者，但也只是砧板上垂死掙扎的魚肉，這現象蘇北先森的貓不止在網絡上讀了各類權威文章所知，而且多數也親眼目睹過其慘不忍睹的真容。

  當蘇北先森的貓看到拾荒者們狗一樣走巷躥道，一整天連一頓體面的飯菜都捨不得吃時，蘇北先森的貓唯覺這世態正日漸走向炎涼；當蘇北先森的貓看到垃圾收購站一大三輪車紙紙罐罐才賣不到百元人民幣時，蘇北先森的貓的心禁不住涼了個透底；與此同時，當蘇北先森的貓去垃圾收購站購得十來個快遞打包盒，卻花了蘇北先森的貓近乎七八十元人民幣時，蘇北先森的貓適才發覺這其中不止充斥了欺詐行為，更瀰漫了剝削的味道。但蘇北先森的貓呢，又無能為力，便也只好看在眼裡，不記在心裡也罷，蘇北先森的貓想只要蘇北先森的貓靈魂暫時完好，或像一塊石頭。

  蘇北先森的貓曾跟一個辛勤而忠實的環衛工人閒聊時，從他口裡得知月工資還不到一千三百元；當然，這些人或許只是蘇北先森的貓見到過即將失去大半勞動能力者；但在蘇北先森的貓曾努力追逐過的年紀輕輕的女孩當中，一個飯店小妹的工資充其量還不到兩千二左右，而且拋去生活上的吃住行等費用，剩下的子兒恐怕也少的可憐。或許這只是蘇北先森的貓的坐井觀天之見，但在這個小城市裡僅此幾點耳聞目見，蘇北先森的貓想足以置蘇北先森的貓於恐慌的漩渦之中，而蘇北先森的貓如今發現自己也的確是無技無術了，除了像馬兒一樣迅速敏捷地送快遞的能事外，基本上是廢人一個。儘管蘇北先森的貓清清白白來這世界一遭，美其名讀了一趟名牌大學，但蘇北先森的貓的大腦里基本淨是些無稽之談的東西，莫不如說，大腦像吸滿了毒藥的海綿；倘若給解剖出來，蘇北先森的貓想絕對都是些惡化了的垃圾，再也無藥可救。

  老實說，蘇北先森的貓的貴人同學江濤一走，蘇北先森的貓便只能作為砧板上的普通魚肉任新任老闆看心情宰割了，而蘇北先森的貓呢，一點脾氣也無，並且毫無怨言；即便有也得裝聾作啞，使其瞧不出任何蛛絲馬跡來。而蘇北先森的貓也聰明地認識到——如今唯有快遞行業處於暴利時期，絕無僅有；能端上這碗飯比家人嘴上時常嘮叨的『鐵飯碗』還要堅固——固而不破，堅而不摧。

  當蘇北先森的貓的快遞收入從月入兩萬直線下降至八九千元時，蘇北先森的貓下意識當了回事。至少不再在女孩兒們身上過分浪費糧草，『無希望』的女孩則一概不擾，而且自身也儘可能像印度苦行僧一樣做到無欲無求，或者說欲求節制。有段時間蘇北先森的貓幾乎從肉食動物一下轉變為素食物類，一連幾周時間都片肉不沾，收效的確是相當明顯，節省了不少子兒，但人卻瘦比黃花。因而，基於此點，蘇北先森的貓也只客氣地堅持了那麼些時日，後來就像還俗之人一樣照例吃上了肉類。

  對於香菸來說，蘇北先森的貓幾乎是毫不客氣地戒毒一樣戒起來，除非遇上本身有吸菸愛好的女孩時，逢場作戲一兩次，待欲求圓滿後，適才將自己重新囚入戒毒牢籠。總之，蘇北先森的貓發現自己不為這突如其來的『饑荒』做點什麼，心裡老覺著不安；就像2012年為世界末日而傷透腦筋的些許中國人。

  且說在貴人江濤的時代，蘇北先森的貓幾乎可以說是一個響噹噹的快遞小老闆了。蘇北先森的貓每日只消將兩手背在屁股後面即可，銀子們不偏不倚地落入蘇北先森的貓口袋，這點毋庸置疑；蘇北先森的貓只要將手下員工的工資馬力開足，開到他們毫無怨言的份上時，蘇北先森的貓便即可高枕而無憂；大家爭先恐後為蘇北先森的貓赴死效勞，替蘇北先森的貓遮風擋雨，最終修來業績的突升自不必說。

  沒錯，貴人江濤時代正是蘇北先森的貓的輝煌時期。但後來無論蘇北先森的貓有多懷戀都已經成為過去式，可以說那些與生之有關的東西都已經死去，再也喚不起任何素有靈性的東西，包括已然為自己的無知買過的帳單。

  話說後來儘管蘇北先森的貓在女孩兒們身上缺斤少兩的浪費，但倘若遇到中意的候選人時，蘇北先森的貓發現自己此前的所有吝嗇的做法都可笑至極。此時，蘇北先森的貓的面子就故意跑出來大行其道，為了在女孩面前賺足它，蘇北先森的貓不惜重金往一些高檔品牌柜上砸；直至女孩對蘇北先森的貓作為土豪的氣質深深折服。

  楊田君雅正是這樣一個堪稱『及格』的女孩。她身高一米六五，跟此前人間蒸發的女孩等高，與蘇北先森的貓一米七五的個頭形成寶貴的黃金比例。關於這黃金比例身高，此前蘇北先森的貓早已提過，而且後來這一觀點也為世人所熟知，再後來幾乎都無需在網絡上出現了；此刻，誰若不知，便只能永久地無知。

  楊田君雅長得堪稱絕世佳人，賽過蘇北先森的貓此生以來追逐過的任何一位貌美女孩。她有一雙深邃而詭秘的眼睛，瞳仁和瞳孔略微發藍，跟西方人地地道道的藍眼睛相差無幾；她總是將一頭秀髮瀑布一樣披灑在兩頭肩膀上；髮型也像天氣一樣變幻多端，一忽兒變成暗紅色，一忽兒變為紫黑色，一忽兒變為雪白色，一忽兒變為深綠色，一忽兒又變為童話公主的金黃色。總之，似乎在看心情使其變化一樣。

  但對於她頭髮顏色的變化，後來蘇北先森的貓暗中發現了其中的奧妙。當蘇北先森的貓們初識時，蘇北先森的貓就被她一頭飄飄然的銀色秀髮所震撼，或者說被她深深所吸引。那時蘇北先森的貓就注意到她唇部塗了層暗紅色口紅。當然，說是烏黑色倒也無妨。總之，無不給人一種凶神惡煞的乖戾感。不過，作為蘇北先森的貓的顧客以及她迷人的學生身份，僅此兩點，便足以使蘇北先森的貓的心城為她傾塌一百次也值得，即便淪為其刀下鬼也足矣，蘇北先森的貓一定要追到她，哪怕對其千萬次，當時蘇北先森的貓就那麼想來著。

  基於職業便利，後來蘇北先森的貓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其電話號碼記錄下來，活像個小偷一樣。當然，緊接著蘇北先森的貓就迫不及待地添她為微信好友。一開始她冷傲沒同意，也在蘇北先森的貓意料之中，至於後來幾天如何，毫無疑問，後來幾天便像泥牛過河一樣杳無音信，便不了了之。

  當她再次光臨駕到蘇北先森的貓鋪子上取包裹時，蘇北先森的貓就一發不可收拾地給她迷上了雙眼。那時，緊隔三日她就換成了深綠色髮型；所謂的『深綠』，可以說在大眾眼裡自然是有害風化的事，也是中國男人所忌諱的事。但她卻反其道逆行，一舉一動都坦然而流暢，似乎從未在乎過身旁任何人的好意或惡意的眼神，因此蘇北先森的貓幾乎從她身上再次看到了『哥德式』的非主流風格，似乎又復活了——在蘇北先森的貓的世界死灰復燃。

  此前，蘇北先森的貓只是在網絡上過了過眼癮，現實生活中還當真不曾發生過。此時，蘇北先森的貓發現她塗了一層大紅色口紅；如此以來，無不給蘇北先森的貓一種動漫展上的卡通少女模樣，清新但絕不脫俗。

  第三次是在她通過了蘇北先森的貓微信好友的第二天看到的，她披了一頭公主的金黃色髮型，搭配的口紅為銀白色。便是在此次，蘇北先森的貓幾乎不知該如何形容蘇北先森的貓對她的傾慕之情了；說到此處，蘇北先森的貓想蘇北先森的貓需要用什麼來冷靜一下，因為她實在太美了！

  當她仙女下凡，倏爾又飛回天庭後，蘇北先森的貓終於忍不住微信跟她發了消息過去；發送成功後，蘇北先森的貓唯覺自己像已經跟她有了某種特殊關係——或像美妙的戀愛關係，或像是求之不得的關係；為了避免嫌隙，內容毫無疑問是跟工作有關；蘇北先森的貓好心通知她快遞到了，可以提前來取。當然，這在旁人看了無疑是在為顧客私自開綠燈；倘若人人要求如此，那麼快遞工作恐怕斷難進行，繼而，快遞公司恐怕要關門大吉了。

  2

  在一個明月高照的夜晚，蘇北先森的貓對她的好奇心幾乎達到了新的頂點。下班鎖門後，蘇北先森的貓孑然一身，走在回出租屋的小路上，心裡想像著無數種她謝絕蘇北先森的貓的場景；每每如此，皆難免導致心內有股空落落的缺失感。儘管與她互動多日，但蘇北先森的貓依然不敢跟她發一句關乎私事的東西；譬如是否吃飯，是否睡著，是否起床.總之，縱有千萬句都覺著是在多管閒事，或擾亂公共秩序。而蘇北先森的貓的手機聊天記錄里也幾乎都是『親，你快遞到了，來取喲』，『喔，謝謝咯』，『不客氣』，『到了』，『來取』，『見外了』『哇，真的好快』，『好快啊』等等，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