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餐館

  「不了，我要白蘭地。」江束看了眼已經走到身旁的盧帕和甲古紀子，補充道:「三杯。」

  聽到江束的話，酒保站在原地愕然愣了一下。

  「外鎮人？」酒保仔細打量了幾眼江束，又蹩著眉頭看了眼緊隨著江束靠在吧檯的盧帕和甲古紀子，語氣平靜道。

  酒保聲音喑啞，像是拿聲帶在砂紙上摩挲了幾遍。

  江束聞言挑了挑眉，表情真誠的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小鎮上的傢伙們從不喝白蘭地。」酒保嘴角勾了勾，似乎是在笑，「它比啤酒可貴多了，一兩杯沒什麼，多了……他們得肉疼死。」

  話音剛落，酒保轉身一陣搗鼓，隨即推過來三杯金黃色的白蘭地。

  舉起酒杯輕輕在鼻尖搖晃了片刻，盧帕繼而輕輕抿了一口。

  「廉價的味道。」盧帕放下酒杯，面無表情。

  「惡土深處來的？」酒保看著盧帕不似作偽的神情和氣質，深信不疑的嘟囔了一句，隨即將目光放到了盧帕身邊的甲古紀子。

  憑藉著異變後的左眼，酒保很快便發現了甲古紀子那隱藏在漁夫帽寬大帽檐下的白皙容顏。

  這讓酒保更加堅信了他剛剛才做出的推斷。

  惡土越深的地方，往往駐紮著實力愈發強勁的流浪者部族。

  在惡土，擁有漂亮女人的前提就是，你得足夠強大。

  「你們來這裡，是不是要調查血麋鹿？」酒保忽然貼近江束，聲音音量被他壓的極低。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這句話在哪裡都適用，哪怕是在惡土之上。

  要知道，現如今的局面，是對惡土之上掌權的流浪者部族有利的……所以他們會儘可能穩固住這個局面。

  但血麋鹿的出現，任誰都知道是對惡土古老規則的挑釁和破壞。

  血麋鹿……江束不動聲色的和盧帕對視一眼，隨即對著酒保嚴肅認真道:「兄弟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知道……一點。」酒保抿了抿嘴唇，眼神躲閃的迅速掃視了一圈周圍，聲音儘量平靜道:「你們想知道點什麼？」

  「血麋鹿……最早是在哪裡出現的？」江束語氣頓了頓，語速很緩慢，他畢竟只是剛從酒保的口中聽到了血麋鹿這個詞，他需要斟酌言辭，以免讓眼前的酒保發現他是在裝腔作勢。

  「這裡聊天不方便。」酒保扭頭望了一眼旁邊黑色牆壁上的白色掛鍾，低聲說道:「十二點我休班，你們在酒吧後門等我。」

  江束點了點頭，拿起身前的白蘭地一口飲盡，不動聲色對著一旁的盧帕和甲古紀子點了點頭，隨即率先轉身離開。

  ……

  ……

  深夜十二點，夜風在小鎮簌簌刮過。

  夜風卷過橢圓屋頂上樹立著的信號杆，在小鎮中發出悉悉索索的枝條搖擺聲，給人影寂寥的小鎮平添幾絲難言的陰冷氣息。

  江束和盧帕聽著耳邊不絕於耳的這種詭異聲響，雙雙靠在酒吧後門正對的一面屋背房脊上，目光炯炯。

  甲古紀子，則在三人從酒吧出來之後，被兩人趕去找旅店去了。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酒保說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萬一這是酒保給他們下的套，沒有甲古紀子在旁邊，兩人分別逃脫其實並不算特別困難。

  說好的十二點……江束抬起左腕看著腕錶上「00:05」的時間，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內心裡不自覺升起一股焦急的燥意。

  這種兩眼一抹黑，焦急等待的感覺讓他很難受。

  因為這種焦急等待的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感受過了。

  要是在翡翠城，憑藉著賈維斯的存在，他可以做到近乎於無處不在。

  要知道，每一個監控攝像頭都是賈維斯的眼睛，都會給江束提供所有力所能及的幫助。

  可這是在惡土。

  這個血夜小鎮上連幾台能夠聯網的電腦都找不到，更別說需要鋪設大量線路的監控攝像頭了。

  就在江束內心焦躁的時候，酒吧後門被人從內向外推開。

  那名左邊半個臉頰覆著面具的酒保從裡面走了出來。

  不過此刻他已經褪去了那件白襯衣黑馬甲的服務生裝扮，換上了與惡土絕大多數流浪者同質化嚴重的衝鋒衣、鴨舌帽。

  酒保推開門，便一眼看到了正靠在對面的江束和盧帕。

  在惡土摸爬滾打到現在，並且生活得還不錯的他，自然有著極強的察言觀色的能力。

  他一眼便看出了江束看似平靜的眉眼下揉雜的急切。

  所以他臉上迅速掛上笑容，聲音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交班的時候有酒客鬧事兒，出來晚了一點。」

  「你們餓嗎？」酒保看著表情不為所動的江束和盧帕，心裡暗罵一句後，仍是笑眯眯的，「邊吃邊聊……畢竟這個故事很長。」

  江束和盧帕對視一眼，隨即雙雙點頭。

  看到江束兩人點頭後，酒保暗自舒了口氣，隨即走在前面帶路。

  三人在小鎮並不如何寬敞的道路間走走停停，最後停在了一家門面不大的餐館面前。

  餐館的構造和裝修的風格與周遭的民房並無區別。

  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它的門口豎起了幾個由紅色燈棒拼湊出來的單詞……拌血餐館。

  配合燈棒上紅色滲人的微光，江束竟生出了點噁心的感覺。

  扯了扯嘴角，江束無聲翻了個白眼。

  而盧帕，則仍是那副古板、且古井無波的表情，仿佛眼前出現的一切都不能讓他作出任何生理上的反饋。

  這讓一直留心觀察江束和盧帕的酒保內心更加確認了之前的猜測。

  如果自己能夠抱住忽然出現在的大腿，並趁著這次機會復仇的話……酒保深吸一口氣，竭力克制住自己忍不住從臉上溢出的欣喜。

  眨了眨眼，酒保一把推開餐館閉著的漆黑木門，走了進去。

  率先進去的他，還不忘為身後的江束和盧帕撐起房門。

  三人剛一進去餐館，一個胖乎乎的、後背上長著一些細小的、詭異的觸手的女人便慢騰騰走到了三人面前。

  女人臉頰肥大，脖頸上的白色肥肉向外擠壓著，都快要把她的胸脯壓的垂癟下去。

  一般的衣服明顯女人是套不上的。

  所以女人此刻穿著件藍白相交、上面還有著許多水果圖案、後背近乎鏤空的寬大衣物。

  這件衣服，應該是由床單改造的……江束將一切細節悄然收在眼底。

  就在這時，女人對著酒保張合嘴唇，「哎呦，魯夫你可是稀客啊，今天帶了兩個俊小伙來吃飯？」

  女人的聲音嬌嫩柔媚，聽上去便能激起異性荷爾蒙的躁動。

  如果他們能夠無視掉女人的怪異模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