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同淋雪

  看著系統面板上多出的幾千點惡意值，江束心滿意足地走出卡茲街區。

  思索著等會去哪裡放鬆一下，卻忽然記起今天是周六。

  忙不迭鑽進車裡，江束緊了緊剛剛伸張正義的過程中不小心刮破的大衣，「賈維斯，紅星福利院，有多快就跑多快。」

  酷路澤方向盤自動轉向，然後揚起一陣煙塵，消失在無數人滿是惡念的幽怨眼神中。

  駕駛位上，江束看著系統界面上，關於「狼的女兒」只剩五天的任務期限，有些頭疼。

  最近這幾天，他隱晦的表示自己一直很崇拜安娜那位在整個翡翠城學術界都頗具盛名的老爹，想要見上一面。

  可安娜卻一直避開這個話題。

  唉，再等兩天看看，實在不行，哪怕是綁架安娜也得見到克林·蒙特森。

  誰讓這狗屎系統上明確說明了，必須得通過安娜結識克林才算任務完成。

  ……

  ……

  安娜拿著削皮器，正認真的削著土豆皮。

  窗戶外，福利院年幼的孩子們正在小院兒里無憂無慮的嘻嘻鬧鬧。

  稍稍年長的孩子們，則在廚房裡幫忙洗菜切菜。

  他們樸素的小臉有時掠過窗外孩子們無憂無慮的嬉鬧玩耍，眼中還會露出難言的憧憬和懷念。

  他們已經過了不諳世事的年紀，已經早早明白了自己與正常人家孩子的不同。

  路過福利院時，那些路人們的指指點點；那些捐款的富人們眼中不加掩飾的鄙夷；來福利院的義工們眼中時常出現的同情，都在無時無刻的敲打著他們稚嫩的心房。

  無端的自卑往往就會在這時開始出現，然後蠻橫生長。

  或許有勇者能夠後天斬碎這種自卑，但往往大多數人會懷著它永遠生活下去。

  直到那個叫做江束的男人出現。

  他雖然沒來幾次，但已經和這裡的孩子們打成了一片。

  他的眼中從來沒有同情，只有對待同齡人的理解和善良。

  他曾對這群孩子們說過：「我們DNA裡面的氮元素，我們牙齒里的鈣元素，我們血液里的鐵元素，還有我們吃掉的東西里的碳元素，都曾是大爆炸時的萬千星辰散落後組成的，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星辰。」

  從來沒有人跟他們說過這種話。

  福利院的阿姨們只會不厭其煩的叮囑他們出去上學時，要少惹麻煩。

  福利院的所有人都開始喜歡江束了。

  雖然薇薇安院長她們，喜歡的是這傻大個的鈔票。

  當院子裡爆發出孩子們的歡呼聲的時候，安娜就知道江束來了。

  江束提著幾大袋子的合成肉和奶製品走進廚房，「給孩子們加餐的。」

  安娜有些生氣，「你這樣會慣壞他們嘴巴的，以後沒有這些東西的話，他們說不定都不好好吃飯了。」

  「偶爾一頓沒什麼的。」江束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巧克力塞進安娜嘴裡，擼起了袖子，「需要幫忙嗎？我做飯可賊溜。」

  「把你帶的肉排煎了去。」安娜沒好氣道。

  ……

  ……

  很快，一天的時光被江束揮霍殆盡，夜色悄然間降臨。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和安娜在一起時，哪怕是給嬰兒換紙尿褲也讓江束覺得有種莫名的快樂和心安。

  這幾天，他總覺得和安娜在一塊時，時間流逝的飛快。

  和孩子們一一道別後，江束載著安娜朝著大學城的方向緩緩駛去。

  在經過一個街口時，江束停車，「附近有家奶茶店，挺好喝的，要不要嘗嘗？」

  安娜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自忖最近健身效果還不錯，於是有些猶豫道：「那……就喝一小口？」

  江束挑了挑眉，笑道：「那就喝一小口，你坐車裡等我。」

  下車後，江束小跑過去買奶茶。

  就在這時，天上盈盈飄下一朵晶瑩的雪花，啪唧一下打在了酷路澤的擋風玻璃上。

  而後，無數朵雪花如過江之鯽從空中紛紛揚揚落下。

  眨眼間，整個街道被披上一層薄紗，整個世界瞬間銀裝素裹。

  江束買完奶茶回來時，看到了一個他感覺此生都難以忘卻的畫面。

  紛紛揚揚的雪中，一個穿著黑色羽絨服的金髮女人站在酷路澤車旁，臉蛋通紅的搓著小手，望著周圍飛揚的雪花，眉眼裡都是欣喜。

  她在翡翠城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雪了。

  看到江束的身影，安娜連忙揮手。

  江束感覺自己心臟似乎漏掉了一拍，他小跑起來，然後腳底一滑，摔了一跤。

  捧著懷裡溫熱的奶茶，江束仰頭看著飄下來的雪花，舒了口氣。

  還好奶茶沒摔爛。

  ……

  ……

  明黃的路燈下，江束和安娜手捧著奶茶靠著車欣賞雪景。

  江束偏頭，看到安娜的頭髮不覺間已經覆上了一層白雪。

  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句子。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連忙甩頭揮掉這個莫名其妙的句子，江束猛吸一大口奶茶。

  身旁，安娜忽然說道：「過兩天就是我的生日會，你要來嗎？」

  被奶茶嗆了一下，江束連忙拍拍胸脯，「一定來啊。」

  暖黃色的路燈下，雪花折射的暖色調中，安娜的小臉似乎更紅了。

  江束沒有看到，在他身後一個街道外，一輛黑色商務車正遠遠綴著他。

  車上，噙著雪茄的威特看著眼前光屏上偷拍江束的畫面，嘴唇抿得緊緊的，看不出喜怒。

  ……

  ……

  當太陽消失在地平線之後，翡翠城無數的霓虹燈光才能展現出自己獨有的魅力。

  翡翠城橡木區，是一個純粹的住宅區。

  橡木區是高高在上的精英公司執行長、對沖基金經理和投資銀行家的家園，同時也是各種娛樂界人物的寓所。

  這裡不歡迎外人，私人安保也很嚴密。

  橡木區的空域雖然不像中心城禁止飛行器飛行，但也會受到安全機構的監控。

  整個區域由大片的莊園構成，其中一些莊園還有自己的微型生物群落和人工景觀。

  聽說現任市長的宅邸和翡翠城最大幫派首腦納爾特的別墅都位於橡木區，雙方偶爾在橡木區碰到甚至還會互相打招呼致意。

  因為在這裡，沒人在乎你是ZF首腦還是企業所有者，亦或是殺人如麻的獨狼。

  最重要的是你有多少錢、多少名聲。

  而這兒也是每位市民每晚都夢想居住的地方。

  「我們DNA裡面的氮元素，我們牙齒里的鈣元素，我們血液里的鐵元素，還有我們吃掉的東西里的碳元素，都曾是大爆炸時的萬千星辰散落後組成的，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是星辰。」——卡爾·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