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龍虎山

  龍虎山，道教祖庭。

  此山龍盤虎踞，山水環繞，樹木蔥鬱，碧水常流，如緞如帶，漫山花開。

  昔年，張道陵張天師於此山之上煉丹，丹成而龍虎見，因而得此名稱。

  據傳，道教之勢，皆出龍虎，非尋常山河可比，

  如今，古石舊橋，紅牆黑瓦未改，清靜幽深。

  山中無甲子，人間歲月長。

  於山峰之上，童童望著玉淵臥龍，九峰連屏，良久未曾言語。

  李長生坐在一旁，面色淡然。

  身旁的童童不說話，他也無話可說。

  半晌之後，童童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氣，說道：「我的天師法印呢？」

  李長生淡淡一笑，望著遙遠處夕陽灑落，滿山變得通紅的景象，悠悠地說道：「你這喜歡誆人的祖天師，還惦記著你的法器呢？」

  童童怔了一下，臉上神色陰晴不定，思索片刻，卻是緩緩地說道：「畢竟跟了我數千年，總有些捨不得。」

  李長生說道：「我先幫你保管著，哪日你若要飛升了，我便還你。」

  童童納悶，似是有些委屈，嘀咕著說道：「你不還我法印，有些弟子，未必認我這個老祖。」

  李長生笑道：「反正你也只是一縷化身，認不認也無妨，更何況……你只待在這龍虎山上，也用不到這天師法印，倒不如放我這裡，平日裡還能拿出來降妖除魔，威風威風。」

  「拿著我的法器出門浪蕩，你可真是好樣的……」

  童童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咬牙切齒。

  反正李長生一心只在看風景上，也沒有盯著童童臉上的神情。

  不過想來，童童好歹也是張天師的一縷化身，得老張幾分氣度，不可能這麼斤斤計較。

  童童盯著風景，又看了半天，才開口繼續說道：「你這一趟，去了十萬大山，有些許日子了，三教的事情，可曾處理完了？」

  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你在天上的時候，都已經算好了，現在不是明知故問嗎？若三教之事未平，我也回不來這龍虎山……只不過……」

  說到這裡，李長生頓了頓。

  童童問道：「只不過什麼？」

  李長生說道：「只不過……這降術門，沒有清理乾淨。」

  說到這裡，李長生禁不住搖了搖頭。

  童童一怔，說道：「憑你的能力，難不成還對付不了降術門的人？更何況……你不是有我天師法印在手嗎？這天師法印，能發揮出我本體的三成威力，在這人世之間，幾乎當得上是最強法器，又怎麼會滅不了這降術門？」

  李長生悠悠地說道：「一時大意，讓他們跑了。」

  「跑了？」童童聽罷，有些無語，等了一會兒的時間，見李長生沒有開口的樣子，只得又問道：「跑哪了？怎麼跑的？」

  李長生說道：「我少算了一卦，畢竟不是成仙之人，做不到算無遺漏，那降術門的門主，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了你的斗姆元君像，大概就是那東西，隱去了他的氣機，才讓他一口氣，跑到了南洋。」

  「南洋？」童童瞪大了眼睛，說道：「這可就出了地界了……那斗姆元君像，也是件厲害的法器，昔年，我時常擺放在房門旁當門神使，你得趕緊給我弄回來。」

  李長生聽完，滿頭黑線，說道：「你把斗姆元君像當門神使？」

  童童咧嘴一笑，用手摳了摳自己的牙縫裡頭的菜葉，大概是今早早飯粘的菜葉子沒弄乾淨，廢了半天勁，終於把菜葉子弄出來了，這才開口說道：「我當年的死對頭不少，個個都很厲害，一般的門神土地，怕是擋不住他們……我也擔心這些死對頭，趁著我不在家，上門偷東西，所以就乾脆將斗姆元君像擺在了房間門口。」

  李長生恍然大悟，點了點頭，說道：「那你昔年的這些死對頭呢？」

  童童「嘿嘿」一聲，說道：「飛升之前，早殺光了。」

  「噢……」李長生微微頷首。

  童童碰了碰李長生的手肘，說道：「我不管……這斗姆元君像，可是道門至寶，雖然曾經的我不太把它當一回事，不過現如今不比當年了，你可要幫我追回來才是。」

  「沒問題。」李長生看向童童，說道：「不過……要幫你找回這神像，我可就要親自去一趟南洋才行了。」

  童童說道：「你儘管去，不要擔心我。」

  李長生翻了個白眼，說道：「我不擔心你。」

  童童笑道：「那就行……我在此吃好喝好，這些徒子徒孫們，每隔半時辰就來問我要不要用膳，問得我都煩了。」

  「挺好。」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有一事，卻是需要告訴你。」

  見李長生面上神色突然變得嚴肅，童童臉上也收斂住了笑容，說道：「何事？」

  李長生說道：「我在那十萬大山之中，感受到了殭屍王后卿的氣息了。」

  「後卿？」童童面色一滯，說道：「那老屍到現在還沒死？」

  李長生撇了童童一眼，說道：「你在天上的時候，難道沒算出來？」

  童童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說道：「這殭屍與魔，乃是三界六道之外的生物，非我所能預算出來的……若說要算一算，除非我去敲兜率宮的門。」

  李長生一笑，說道：「那你有沒有去敲？」

  童童一怔，隨後嘟了嘟嘴，說道：「沒去……」

  李長生有些好奇，說道：「為什麼不去？」

  童童說道：「生怕老君讓我留下來喝茶。」

  李長生有些不解，說道：「老君的茶，想來應該不會差。」

  童童說道：「是不差……就是……看著他，我心裡發虛。」

  李長生似是明白過來，笑道：「發虛就是體質不好，建議你泡枸杞喝。」

  童童沒好氣地說道：「泡你的頭……那你怎麼不去給他上柱香？我這龍虎山上，可有老君的觀，要不……呆會兒我帶你去上香？」

  李長生連忙擺手，說道：「不去了……不去了……我一去上香，他就要問我何時才能飛升，我聽得頭大……」

  童童似是心有靈犀，壞壞一笑，說道：「你總要上天去的。」

  「再說吧！」

  李長生嘆了口氣，再次朝著遠處群山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