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截屍

  李長生沒有去強行追那邪祟，畢竟此時此刻，重要的是這幾十具屍體還有玲瓏。

  山林之中，濃濃的迷霧散去之後，李長生與玲瓏，很快就走出了剛才原地繞的那片林子。

  不多時，只看見視線之中，出現了一個小店。

  是趕屍人休息的客店。

  荒嶺之中，設有不少這樣的小店，專供趕屍人休息所用。

  李長生看看了夜空，此時，月亮已經隱入雲層之中，估摸著算，大概是凌晨四五點的時間了，再過不久，黎明就要來臨了。

  「我們歇歇腳……休息一下。」李長生說道。

  玲瓏點了點頭。

  李長生讓玲瓏在外頭等著，自己先走進了店裡。

  店裡有些陰森森的，卻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李長生走到桌子旁，輕輕摸了一下桌子，發現桌面之上，卻是被擦得乾乾淨淨。

  看來這確實是個小店，只怕是店家躲在哪裡睡大覺呢！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李長生喊了兩聲。

  「有……有……」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聽上去像是剛睡醒，嗓子裡頭卡著濃痰一樣，彆扭得很。

  只看見櫃檯的後面，一個人揉著惺忪朦朧的睡眼，站了起來，眯著眼睛，卻是朝李長生這頭看來。

  「你先等等……我點個燈……」店家說著，拿出了煤油燈，劃了一下火柴點燃。

  微微昏黃的光線，瞬間將整個小店照亮，這才顯得有些生機。

  透著微暗的光，店家才看清了李長生的面容。當然，李長生自然也是看清了這店家的面貌。

  這店家看上去瘦骨嶙峋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在這樣黑暗的夜裡，這樣一個古怪的地方，反倒活脫脫像是一具乾屍。

  但這店家也只是長得像乾屍，並不是乾屍。

  只看見店家緩緩地從櫃檯後走了出來，走到李長生的面前，隨後又朝著小店外頭看去，估摸著是見到了外頭的玲瓏和兩排並排而行的屍體。

  店家倒是見怪不怪的樣子，緩緩地說道：「趕屍的？」

  李長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瞧著你倒挺年輕的……也面生得很……」店家有些疑惑，咕噥了一句。

  李長生說道：「那這生意你接不接的？不接我們就走了……」

  「接……接……等個十天半個月的，才來你這一趟生意，怎麼可能不接……」店家似是有些抱怨現在的生意不景氣。

  也對，趕屍這個行業，都快被淘汰了，這種靠著掙趕屍人錢的小店，又怎麼還會有生意？

  難得等來一趟，也管他是不是面生的人。要是換做從前生意好的時候，店家一般也不接面生的客人，畢竟店小，住個幾伙人，基本也就滿位了。

  說話之間，店家又打量著外頭的兩排的屍體，怔了一下，說道：「你這屍體有點多啊……多少具啊這是？」

  「四十九具。」李長生冷冷地說著。

  店家怔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吃驚的神色，好在也是大風大浪見過的人，縱然有些詫異，也很快恢復了鎮靜，淡淡地說道：「那行……我這裡是按人頭收費。」

  李長生淡淡地說道：「怎麼收？」

  店家說道：「活人一個一百元，死人一個三十元，你們這夥人里，幾個活人？幾個死人？」

  顯然一下子來得人太多，這店家一時之間，也數不清到底有幾位，不知道幾個活人和死人。

  畢竟現在大半夜的，外頭陰陰暗暗，也看不太清楚。

  李長生微微一笑，說道：「兩個活人，其餘的，都是死人。」

  「嗯！」店家點了點頭，說道：「先來櫃檯交個錢吧！」

  話說著，朝著櫃檯走去。

  李長生緩緩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這小店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李長生這一伙人，算下來，足足有一千六百七十元，放往日，怕是一個月都掙不到那麼多。許多趕屍人，頂多也就趕著三五具屍體過路而已，哪有像李長生這樣的，一下子趕四十九具？

  這種荒嶺里的人均收入，怕是一個月連五百都不到，這店家一趟活計就掙了一千多，自然是心中喜悅得很。

  李長生交完了錢，店家舉著煤油燈，緩緩地走出小店，去清點屍體的人數。

  「一，二，三，四……」只見店家眯著眼，慢慢數著，一連數了兩遍，才點了點頭，說道：「人數沒問題……走……我帶你去後房……你把這些死人放後房裡頭吧！」

  這樣的小店，既然是做趕屍人的生意，那麼住店的地方，自然也分活人住的地方和死人住的地方。

  別看這個小店看起來不大，只有兩層，但是後房倒也有兩三個。

  一般來說，死人住的地方，簡單得很，只要一間空曠的房間就足夠了，這些屍體靠牆並排站立在裡頭，倒是不怎麼占位置。

  李長生走到外頭，搖了搖手中的指路鈴。

  鈴鈴鈴……

  聲音響起，清脆悅耳。

  那些屍體隨著鈴聲，開始跳動起來，跟著李長生朝後房而去。

  將屍體引入後房的時候，李長生倒是專門又清點了一遍，確定屍體數量沒少，這才放下心來。

  「你放心，安頓好了屍體，我將後房的門鎖上，鑰匙放你這……少不了……」店家無精打采地說著。

  畢竟許多趕屍人，都是這樣小心翼翼，店家早已經見多了。

  一般來說，每個後房，只會放一個趕屍人所趕的屍體，無論數量多少，只要進了後房，店家便會用大鎖將房間的房門鎖上，然後將鑰匙交給趕屍人自己。等到趕屍人離店的時候，由趕屍人自己去將後房的門打開，然後再將鑰匙歸還給店家。

  如此一來，屍體進後房的時候多少具，出來的時候，就多少具，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

  李長生隨著店家出了後房，只看見店家拿著一塊大大的鐵鎖，老舊得在城裡都要被淘汰的款式，將房門鎖上，鑰匙遞給了李長生。

  李長生接過鑰匙，倒是沒說什麼。

  畢竟這樣的小店裡，能弄把鎖，怕是都要費盡了，這裡根本不通電，大山里也沒信號，來往一趟，都是靠人力步行，出山採購一趟更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