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無夢者

  哪個姑娘不愛俏？哪個姑娘不愛呆在物質文化極大豐富的繁華都市？小娟說出這番話來應該是下了比較大的決心。

  小弦微微一笑：「好吧，那麼我們三個就一塊兒去吧！我就在這裡喝咖啡，一直等到你下班。」

  咖啡館的老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頻頻的往這邊望過來，他剛才還把他最看重的服務生罵了一遍，此時自己也有一點不安。

  為了減輕自己的罪惡感，老闆走過來加入他們的談話，儘量做出一個和藹可親的表情，說道：「在聊什麼呢？這麼聊得來。」

  五姬很懂事地恢復了老闆的形象在視網膜上的出現，很贊。

  小弦仿佛一個天真懵懂的小孩，說道：「小娟姐在你們這裡幹著沒意思，她準備辭職了。」

  這番話說得小娟姐心兒怦怦跳，她雖然已經決定要辭職，但是還沒有準備馬上跟老闆說，小弦同學一下子戳破了這層窗戶紙，讓她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果然是這樣！咖啡館的老闆為自己的直覺感到驕傲。這隻老狐狸不動聲色，仿佛自己最看重的員工辭職和自己沒有多大關係似的。

  「哦？小娟找到好的去處了嗎？」老闆這麼問。

  比亞士康算什麼好去處，老闆的話讓小娟有點不知所措。

  小弦本來應該幫小娟姐說點什麼，但是他想考察一下小娟姐的應對能力，所以他就像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兒一樣，什麼也不說，杵在那裡干看著。

  小娟姐很老實，說道：「也不是什麼好去處，可能去比亞士康吧……」她欲言又止，對自己的選擇不是很有自信。

  咖啡館的老闆早就摸透了，小娟的脾氣，所以他才不緊不慢地套他倆說話，只要他們把話說清楚，他就有把握讓他最看重的服務生回心轉意，對於別人情緒的把控已經是他這隻老狐狸多年來的必修課。

  如果給他充足的時間，他都有信心老牛吃嫩草，說不定把小娟這顆嫩得不能再嫩的小草給啃下來，你說這樣的心情之下他能輕易地放小娟走嗎？

  老闆：「哦，原來是比亞士康啊，那不就是普工嗎？這個我了解過，很辛苦的，經常要加班，而且一天下來都站著，別的不說，腳都要累壞掉了，你雖然是從鄉下來的，可是從小也沒吃過多少苦吧？有很多從小吃苦的孩子都受不了呢。我覺得你最好還是考慮清楚了。」

  小娟姐可真是沒有什麼主見，只能想起多少說多少，說：「比亞士康包吃住的，一個月極四千塊……」

  老闆一臉輕蔑地說：「什麼四千塊，騙鬼啊。一天上八小時班就一千出頭，加班了才兩千多，實在是趕工的話也最多三千多。

  所謂的包吃住也是不貼譜的，你想，那免費的食堂能好吃到哪兒去？跟豬食似的。我們咖啡館包一頓吃的，伙食不知道要比比亞士康的食堂好到哪裡去了。」

  說到這兒，小娟的軍心已經動搖得不行了，救援般地望了望似乎也無話可說的小弦子。

  小弦子聳了聳肩：「我沒去過，我也不知道，要不，我跟周俊先去看看情況，要是真像老闆說的那樣，也只好算了，我倒是無所謂，做工人反正也賺不了多少錢。」

  老闆喜道：「對對對，這位小兄弟說得好，你們親自去體驗一下，不要耽誤了我們小娟，我們這裡的很多客人都很喜歡她的呢，她要是走了，會有很客人不滿的。」

  老闆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三兩句話就打消了小娟跳槽的念頭，真是談笑用兵，強櫓灰飛煙滅啊。

  為了進一步探聽敵情，老闆請小弦子坐下細談，一副友善對待每一位顧客的模樣。

  入坐之後，老闆對小弦子講：「你從哪兒來啊？為什么小小年紀就要去打工呢？應該多讀點書吧，你別看我們小娟在我們這裡工作，其實她還念完了高中呢。」

  不錯，小娟才剛剛高中畢業，而小弦子目前的年紀很像是個高一的少年。

  「從哪兒來？」這個問題小弦子真心自己都不知道，只好說：「英雄出少年，英雄莫問出處，唉，這個問題就不談了吧。老闆生意最近怎麼樣啊？」

  老闆差點忍俊不住，還有自己稱自己為少年英雄的，哈哈，他忍著笑道：「說得對！呃，生意啊，還行吧，就這樣，不是我不想給員工們加工資，我們這個行業就是這樣的，不過，我們這行有個好處，當店員就像當學徒，以後啊，可以自己開店。

  我很久以前就考慮清楚了，服務才是王道，講究人與人之間的交流，而工業什麼的，遲早會碰到問題的，因為那是拼效率的行業。競爭激烈不算，將來啊，人還要跟機器競爭，你說，這人手有多快？再快能快得過、強得過機器嗎？

  現在我大清國的工業不是很發達，所以才會讓比亞士康這樣的工廠能夠做得起來，等將來機器人普及，比亞士康就完了。」

  咦？這老闆可以啊，說得頭頭是道的，不過，他跟億萬的人類一樣，懵懵懂懂的，渾然不覺，其實機器人的時代已經拉開了大幕，坐在他前面的就是一個正宗的擁有一半電子生命特徵的怪物。

  繼恢復了咖啡店老闆在視網膜上的顯示之後，由於那個潑辣的微軟女漢紙終於走了，五姬就逐漸恢復了所有咖啡館裡的人物的顯示，小弦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將目光投射到窗外。

  「咦？那不是五姬嗎？」小弦竟然在窗外發現了一幅巨大的五姬的形象，吃了一驚，才想起五姬是根據現在非常火爆的一部動畫片的女主形象來出現的。他好奇地指著那個巨大的宣傳畫說：「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誰？」老闆似乎沒有看動畫片的習慣，對動漫姬無感。

  而小娟一耳朵就聽到了小弦太的問題，自告奮勇地答道：「那是Saber啊，一個很好看的動畫的女主，其實有很多個版本，你看到畫上的穿著白紗的，被稱為嫁Saber，帥吧？」

  提起Saber，小娟就像被激活了一樣，完全忘了自己剛才受到的委屈，看來似乎城鄉一體化完成度比較高，我們的鄉花照樣跟城裡的少女一樣喜歡這些東西。

  Saber……原來五姬是Saber。

  小弦忍不住輕輕念了一句：Saber……

  結果就是五姬在他的視網膜上具像化，比遠方的宣傳化上的可真實多了，不，簡直就是真實的存在，手杵巨劍，俏生生、威風凜凜地站在咖啡館裡，卻當然只有小弦子一個人看得見。

  Saber具象化之後，衝著小弦子微微笑，她衣袂飄飄，美極了，這是五姬在跟他開玩笑嗎？哈哈，小弦笑了。

  小娟不解地問：「小弦，你傻笑什麼？」

  小弦顧左右而言它：「Saber好威風！」

  小娟差點把工作都給忘了，很榮幸地道：「那當然，除了魔法之外，她的所有屬性都是最頂級的，你說厲害不厲害？特別是碰到魔術師和騎乘，對方死定了！」

  咖啡店老闆卻對此嗤之以鼻，道：「那都是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你們該長大了。中二之後就不該看這些東西了。」

  小弦略帶諷刺地道：「對，生活啊，就該像我們老闆一樣，白天想著怎麼討好顧客，晚上想著怎麼把店子開成連鎖，一輩子生活的現實里，絕對地衣食無憂，一夜無夢。」

  老闆毫無窘迫感，道：「嗯，小孩子才喜歡做夢，夢總是要醒的，早點醒來，早點長大，早點開始自己的事業。」

  小弦用淡然的絕然不適合他年紀的語調說：「是的，老闆說得很對，不過，只適合像老闆這樣的強者，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擁有的東西不多，能夠自由自在地做夢是他們僅剩下的一點人生東趣，如果給他們當頭棒喝……太殘忍了。」

  說得真好啊，小娟美目閃閃發亮地看著小弦太，真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能說得出這樣得人心的有哲理的語言來。

  老闆總歸是做生意的，意識到自己不適合跟客人們爭論太多，笑道：「哈哈，說笑了，說笑了，哪有什麼強者？只是無奈而已。」

  當他們在咖啡館裡雲淡風輕地討論著夢者與無夢者時，有一個傢伙正躲在一個牆角大喊大叫：「我不要做廢鬼！我要雄起，我要成功！」沒有人給他洗腦，他自己洗，一邊以淚洗面，一邊以淚洗腦。

  這位大俠自然就是剛剛從咖啡館落荒而逃的四眼青年，買到劣質假本科畢業證的周俊同學。

  「我要證明自己，我要證明自己，我要保護自己的女人……」他完全瘋了，根本沒想到小娟可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暗戀或者明戀的女人而已，其實，小娟故意找上他來搭話都不是因為老鄉的事情，而是看到他跟小弦太在一起，那個小傢伙長得太萌了，她忍不住要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