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圓桌騎士

  8月，唐寧終於按捺不住對倫敦這個世界中心城市和老朋友們的相思，和大仲馬一起回到了倫敦。按照歷史原本的軌跡，這個時候的雨果應該在英屬澤西島「享受」他的流放生活，但由於英國電報公司和路透社的聯合威力，如今在倫敦也可以輕鬆地把報章內容傳回到法國，且有唐寧的資助，所以雨果現在在倫敦，採用電訊報印刷廠最新的法文排字技術印刷他的《共和報》。

  英國是君主立憲制，還是比較忌諱「共和」的，當初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給獨立的比利時安排了一個國王。好在雨果只辦法文報，又有唐寧這個大後台，英國政府暫時沒有干涉他。唐寧這一次去歐洲辦工廠已經相當於是給了英國政府強烈的警告，再打壓他的話，恐怕他的去意更堅決。這位爺可是當今全英國最負盛名的科學家和工業家，他要是真走了，就算是大英帝國也會感到沒有面子。

  大法蘭西如同歐洲大多數的國家一樣，托工業革命的福，正在處在國力上升時期，就算是路易?拿破崙這個不入流的政治家來獨裁，照樣繁榮，這種繁榮還掩蓋了普魯士憑藉著極其出色的教育慢慢追趕上來的真相。在金玉其外之下，路易得到了大多數名法國民眾的支持，雨果的共和呼籲聲音顯得微弱。當然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路易對輿論進行了監管，1848年的法國大革命之後，法國的報紙暴增到了數百家之多，而在路易陰謀得逞獨裁之後，僅剩下14家，毫無疑問，雨果的《共和報》是非法的，只能在法國之外敲邊鼓，再通過走私弄點雨果寫的禁書，以反對法國當局的統治。

  最好的商人都是不談政治的，唐寧也不希望自己的生意在法國受到限制，所以他對雨果的支持都在暗中進行的，可惜，路易的密探早就發現了他和流亡黨人過從甚密，本來電訊報在巴黎有發行英文版和法文版，都是以報導事件不設立場為原則的，也統統被禁了。路透社在法國也轉入地下活動，影響力被壓縮。要不是需求太旺盛，可能連英國電報公司都會被禁。

  唐寧自然也不會對法國客氣，英國鋼鐵公司賣給法國的鋼是最貴的，且優先級排在末位。

  除了巴黎、里昂等幾個大城市之外，英國電報公司不允許在別的地方開設網點，與唐寧一樣持有25%BT股份的萊昂內爾乘機發難，要求唐寧讓出總裁的職務，以便BT進一步拓展業務。政府派來的董事傾向於同意萊昂內爾的提議，這麼一來就占據了50%的投票權，並且政府還擁有黃金否決權，唐寧必須拉攏所有其它股東才能與之抗衡，羅林森和塞繆爾都堅定地支持唐寧，他們共有45%的股權，而那5%的印度總督態度就比較曖昧，是雙方爭奪的焦點。

  萊昂內爾使出了殺手鐧，透露出唐寧不止在一個場合對印度總督在印度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辭，不要被他那5%的股票所收買蒙蔽了心智哦。這可不是謠言，內閣的印度控制委員會是印度總督的頂頭上司，他們專門就總督的無嗣失權法案給總督發去質詢，方案不錯，能給大英帝國開疆拓土，但要求控制印度人在軍中的人數，以防萬一。

  本來，印度總督是大英帝國最顯赫的封疆大吏，有的總督甚至娶了十幾個印度美女夫人，艷福無邊，自從通電報之後，控制委員會就經常發號施令，讓達爾豪西很不爽，真是作繭自縛啊。新仇舊恨一起來，達爾豪西準備給唐寧一下子，於是，他站在了萊昂內爾的一邊，剛剛回到倫敦的唐寧便遭受一記悶棍，必須辭去BT總裁職務！

  情報網絡是技術核心實在是太重要了，唐寧是絕不允許萊昂內爾得逞的，在董事會上做出決議之後，當晚唐寧就把懂得核心製造機密的五個工程師召來，將他們悄悄派遣到蘇黎世，沒有了他們，BT將造不出新的電報機。

  一周後，在政府代表的一再催促之下，唐寧終於辭職，然後……BT就趴窩了，無法再生產出新的無線電報機。

  英國電報公司發生內戰的新聞很快就上了泰晤士報的頭條，輿論一下子熱鬧起來。

  萊昂內爾對唐寧的「垂死掙扎」早有預計，很快就組織律師團對他進行損害公司利益的訴訟。

  路易乘機要求唐寧停止資助雨果等共和派人士，土豪加雨果這樣的組合，連大獨裁者也有點害怕。

  令流亡黨人的感動的是，唐寧並沒有放棄他們，只是安慰了他們，表示就算自己現從現在開始沒有收入了，支持他們對抗獨裁政府到底所需的資金都綽綽有餘。

  BT最變態的一點是他們的出租商業模式，令他們在沒有新機出廠的情況下，仍然每年能坐收超過百萬英鎊的收入，所以股東們並不是很捉急現在的態勢，都在等著看好戲，金融家大戰工業家，不知勝負如何？

  勝負未分之際，大工業家又有新品出爐，他主導設計的自行車廠生產線已經建立了！

  不錯，不是發明了，而是生產線都建好了。

  之前的自行車都不實用，因為他們沒有發明最重要的東西——飛輪。沒有這個好東西，很多設計不得不無節制地增大傳動輪的直徑，以至於很多奇葩設計傳動輪高到讓騎行者感到危險的地步。至少他們的設計總是有一隻輪子大，另一隻小，看上去就不和諧，更談不上設計美感。

  飛輪的使用能使自行車以符合美學的尺寸設計輪圈大小，單向傳動鏈條的使用更是極大提高騎行速度。速度上去了，剎車裝置就派上用場，為了減震和節省材料而生的充氣輪胎技術也派上了用場。

  先覺者專為女士而設計的近地型車架，使女士們穿著長裙也能從容上車，這條保證有銷路的生產線出品的就是這樣一種完全具備了現代自行車功能的極品。它甚至還有鈴鐺！

  9月，正是英國秋高氣爽的佳節，一貫引領科技潮流的電訊報公布了這一革命性的交通工具，當時並不說明這是什麼發明，只是邀請各報紙記者和有閒功夫的市民在禮拜天假日的時候前往北威克公園的試車場體驗咱們的大發明家白金漢男爵最新搗鼓出來的交通工具。

  直到此刻，唐寧的發明大多與普通人的生活並不太相關，電報嘛，一年發不了幾回，打字機嘛，有錢的公司做文秘工作才用得上，鋼鐵嘛，跟原來的鐵也沒有本質區別，醫療器械救活了很多人命，但普通人沒事也不上醫院去。直到嶄新設計的自行車面世，他的新發明才算與人的生活息息相關。

  數千名頗有閒功夫的少爺、小姐們仰慕全英第一發明家的大名而來，好奇地打量著被紅布遮蓋住的一排長長的神秘載具。

  唐寧很低調，在一旁看著，示意自己的助理們可以開始了。於是，一號助理揭開紅幕，並嚷嚷著這種叫自行車的東西可以比步行快三四倍，並且消耗的力氣跟步行一樣一樣的。信嗎？不信自己來試一試。

  鍍鋅工藝的輪轂、鋼線、和車身漆全都是銀色的，看上去相當漂亮，它還有一個令英國人心旌搖盪的名字：圓桌騎士。這是英國的中世紀傳說中亞瑟王旗下最高等級的騎士。

  大半的觀眾都開始排隊試車，每次100人，有三十多個工作人員在一旁協助少爺小姐們上手。排隊的觀眾在護攔之外看著笨拙的新手上路，時不時發出陣陣爽朗的笑聲。聰明的小騎士已經開始單飛，還有些天才已經懂得撥動鈴鐺！

  「好快、好舒服、好便宜！」這是圍觀並試駕圓桌騎士之後的每日新聞總編福斯特給自己報紙寫的大標題。

  一位英國西部受人尊敬的裁縫，如果要養活沒有什麼收入的妻子和四個孩子，他每周需要花費大約兩英鎊。圓桌騎士這種平民交通工具的年租僅僅是1英鎊，每一個稍微有正經工作的人都可以負擔得起。

  為了更形象地揭示這1英鎊意味著什麼，可以用公元2000年的英鎊價值來對比，這1850年代的1英鎊相當於2000年的77英鎊。一輛自行車買都可以買得到了，並不便宜得難以想像。愛用租賃方式的唐寧自然會給這樣的商業模式提供更優秀的服務——公共場所自行車停放點，充氣點，有老頭老太執勤的；每個月一次的免費檢修，小毛病全弄好，清潔、上油，保持車況最佳，超過三年車齡的舊貨一率拆散回收，保證所有在路上跑的自行車都是三年內的新車。回收既能降低原材料成本，又環保，這就是唐寧對出租方式樂此不疲的最大原因。每個月的檢修返回時仍然是你使用的那輛車，這就保證了客戶的利益，使客戶像愛惜自己的財物一樣愛自己的圓桌騎士。

  第一天，所有300輛自行車全都被熱情的少爺、小姐、愛新奇有餘力的工薪階層民眾搶光了，他們只要交3英鎊的押金並簽約一年就可以騎走自行車，合約書上有圓桌騎士自行車公司的精美印刷宣傳頁，使用當時最精細的彩色印刷，除了漂亮車身的靚照之外，還印著圓桌騎士的誓約：

  永不暴怒和謀殺

  永不背叛

  決不殘忍，給予請求寬恕者以寬恕

  總是給予女士以援助

  永不脅迫女士

  永不因為愛或言辭之利捲入爭吵而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