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清冷深沉內斂國師VS心機偏執落魄皇子
2023-11-29 06:45:55 作者: 阿遙先生
二皇子:「……是。」
「回去將論德策抄三遍,學學什麼叫寬以待人。」
「……是。」
寓言:「你們回去吧。」
「是。」二皇子連忙站起身,拉著衛恩卓跑了。
人都走光了,假山後光線昏暗,只剩下那筆直的雪色身影,和地上躺著的小孩。
一方的皓潔出塵,襯得地上的人像那生活在淤泥中,永遠不見天日的蟲子,如此卑微渺小。
小孩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目光從蓋到眼睛的頭髮中穿出來,盯著寓言看,眼睛一眨不眨的。
那雙眼睛很漂亮,烏黑清澈,黑白分明,眼底有膽怯,不安,恐懼,可是看著寓言的眼睛格外亮。
寓言與他無聲對視。
一秒……兩秒……
第三秒時,寓言動了,來到小孩身邊蹲下,望著他的目光平和溫潤,「衛錦藝?」
當今聖上子嗣繁多。
皇女有七位,皇子有十三位,這還只是上了玉蝶的。
子嗣繁多就導致許多皇子皇女會遭受忽視冷落。
九皇子就是其中之一。
九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介侍從,負責伺候冷宮的主子。
十六年前,他靠著美色爬上女皇的床,帝王涼薄,一夜過後就將這區區一個侍從給忘了。
侍從又回到冷宮,卻在一個月後發現自己懷孕了。
侍從稍有點小聰明,知道這件事曝光出去,以自己的能力,護不了孩子,便將這事瞞了下來,一直到孩子即將出生才稟報給女皇。
那時後宮已經兩年沒有過喜事,所以這件事還挺受女皇重視的,便給了侍從一個小位分。
侍從搬進自己的院子,還沒享兩天福,就在生孩子那一夜難產去世了。
所以九皇子一出生就沒了生父。
在這個女尊男卑的朝代,他因為是男子而沒有引起後宮男人們的重視,這才能活到現在。
雖然一直孤苦伶仃,歷經苦難,但好歹是活下來了。
九皇子叫衛錦藝,姓隨國姓,名字是生父給起的。
衛錦藝看著寓言的眼睛,「嗯」了一聲,聲若蚊蠅,寓言幾乎沒有聽到。
衛錦藝一直看著寓言,像是沒有見過這般好看的人,也像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在他遭受折磨時出來打斷過。
或許是因為好奇,驚艷,總之這是衛錦藝第一次這麼大膽地直視別人。
寓言看著衛錦藝眼睛裡屬於自己的影子,眼角微微彎了一點弧度,朝他伸出手。
那隻手雪白修長,骨節勻稱,分外漂亮。
衛錦藝往後縮了一下,眼裡逐漸蔓延戒備,像是長了刺,但不扎人的小刺蝟。
寓言頓了一下,繼續向前伸手,他沒再躲,她撥開他額前擋著眼睛的頭髮。
少年臉上很髒,像小花貓,透亮的眼睛裡總帶了一分膽怯,能看出五官精緻,唇瓣很紅,是個美人胚子。
就是這被欺負慣了的氣質,像池中那巍巍顫顫的粉荷,惹人憐惜,引人躇足,讓人想伸出手,將那朵粉荷摘下來,獨自占有。
寓言朝他伸出手,看起來好溫柔,「九殿下,」她對他笑了,只是不明顯,都在眼睛裡,「我能帶你走嗎?」
衛錦藝一愣。
這是第一次有人喚他九殿下。
傳言怎麼說來著?
國師大人絕世傾城,其美貌之名名冠京華;其言行,循規蹈矩,溫和有禮,不同流俗;其性情,溫潤如玉,涼薄冷情,雲中白鶴。
衛錦藝看著面前那雙乾淨的手,眼底忽閃了一下,咬著下唇,片刻後,緩緩將自己髒兮兮的小手放上去。
寓言握著他的手,等將他拉起來便鬆了手,微微欠身,隨後轉身,「請隨臣來。」
衛錦藝望著她的背影,過了兩秒,抬起腳步一瘸一拐地跟上她。
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自稱臣。
衛錦藝跟著寓言走了,除了生活的冷宮周圍,他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也不認識寓言帶他走的是去哪兒的路。
不認識,也不問。
很乖。
她們離開假山叢後,一道黑影落下,撿走了地上二皇子落下地火雲鞭。
衛錦藝身體很不好,常年挨餓受凍,營養不良,還要被幾位皇子折磨取樂。
十六歲的年紀,卻比同齡人矮了整整一頭,才到寓言胸口。
走到光線亮堂些的地方,才看清他的全貌。
瘦的像個猴崽子,頭髮很長很亂,一身奴才的衣服不知是在哪兒尋的,袖子褲腿長了一大截,耷拉在地上,有血跡從衣服里滲出來,右臉有個清晰的巴掌印,那是剛打的。
不知身上還有什麼別的傷,他走路一瘸一拐,發白的小臉兒能看出他在忍受疼痛。
寓言腳步一停,轉身看著隔了她好幾米的小孩。
衛錦藝走到她面前,跟著停下,仰著小臉看她,眼睛出奇的大,有種純真的感覺,像是在問『怎麼不走了』?
寓言朝他伸出一隻手,「還是臣抱殿下吧。」
衛錦藝:……
他抿了抿嘴,溫順地將一隻小手放在她手心裡。
寓言握住他柔軟的手,另一隻胳膊抱住他的腿彎,穩穩地將人抱起來,轉身繼續走。
是一個抱小孩的姿勢。
衛錦藝一隻胳膊摟住寓言的脖頸,距離她無比的近,能清晰看到她卷而細密的睫毛,深靜漆黑的眸瞳,側臉清冷的輪廓。
鼻尖是她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
女子墨發雪膚,白衣紅唇,極致的顏色在她身上呈現出驚心動魄的好看,不似凡間人,似天上仙。
碰一下都是褻瀆。
衛錦藝髒兮兮的手攥著她一縷青絲,看了她一路。
…
寓言將衛錦藝送到了雲光殿,把他交給一位侍從後,便離開了。
雲光殿是國師在宮裡暫住的地方。
侍從也全是親近之人。
「殿下,請隨奴來。」侍從轉頭帶衛錦藝去浴房。
他剛剛聽寓言這麼叫,就也這麼叫了。
衛錦藝轉頭看了眼寓言的背影,跟著侍從走了。
寓言來到御書房,女皇已經在等著她了。
她此次進宮是要商量幾件公事。
其實都是些女皇可以自主決定的事,偏偏要將國師請進宮詢問一番。
因為國師那身神秘的本事太過強大,問了就可以知道這件事能不能做,有幾分把握。
只是太過依賴一個人的能力,自己本來有的能力不就荒置了嗎?
寓言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國師。」見寓言進門,女皇連忙站起身,先阻止了她行禮,然後問道:「國師此次怎麼繞了那麼遠的路?是有什麼不順心的嗎?」
來御書房的路並不需要經過御花園。
顯然,女皇已經了解了剛剛發生在寓言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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