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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5 01:38:42 作者: 殊娓
梁桉一莞爾:「不是。」
「那你的工作是......」
狄玥有些猶豫,因為梁桉一看上去時間自由,確實有那麼一點像無業游民,有時候她會覺得,他是個閒散的富二代。
梁桉一併不避諱:「作詞人。」
在梁桉一家裡,狄玥的確見過一架三角鋼琴,也見過黑膠唱片機。甚至更早些,他幫她解圍那次,車子副駕駛位上放著的,就是樂譜一類的列印紙......
可她從來沒想過,他會是作詞人。
「那你......很有名吧?」
梁桉一沒答,半是玩笑,岔開話題:「先談你的事,我工作的唯一目標,就是希望吃飯時不談公事。」
梁桉一問她,肄業後有沒有心儀的目標工作。
狄玥幾乎脫口而出:「課外活動帶領老師,或者,科學自然課老師。」
梁桉一笑了:「像是你會喜歡的工作。不過,很難想像你當老師的樣子。」
「我也不能想像你是作詞人啊!」
晚飯還算愉快,飯後甜點是一道柚子冰淇淋撻,狄玥挺喜歡裡面清甜的果香,很快吃光了自己的。
梁桉一笑著,把他那份推到她面前。
飯後,兩人並肩走出飯店。
做生意的老闆們,或多或少都有些迷信。這家店明明是西餐廳,進門正對面的居然立了一座三尺高的銅身關公像,手持青龍偃月,鳳眼微揚,不怒自威。
關雲長身旁假山假水,水裡還撒了把鋼鏰,不知道是得哪位風水大師指點過。
也許是剛和梁桉一聊過「作詞人」,狄玥忽然想起,幾年前她聽過的歌詞,關於風水,很犀利,令她印象頗為深刻。
以前提到歌詞,只會覺得歌手唱得如何如何,並不會去想,作詞人是誰。
現在仔細想想,那位作詞人很狂妄嘛。
好像他在歌詞裡說,世界上本無風水可言,每日都有消亡,所以處處為墓場。
回去路上,狄玥把歌詞的事講給梁桉一聽。
他似乎微怔,卻未置一詞。
車子駛入底下車庫時,狄玥竟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感覺。
其實在被「禁足」的20天裡,她也不是完全沒有不安過。
有時候會想,梁桉一會不會在這期間,約見了別的女孩。
也會猜測,會不會等她再次去到他家裡,又會發現一些新的變化,就像那盆突然出現的紅玫瑰一樣。
他們相識的時間加起來,總共不過4個多月。
很難想像,梁桉一會為了這麼短的情分,不去見另一位「紅玫瑰」。
胡思亂想這種東西,可能不分人的。
狄玥頂著個高學歷,也還是浮想聯翩,揣測他是否另有佳人。
直到走進玄關,狄玥發現梁桉一家裡確實多了樣東西。
那是一幅畫,畫架立在一株散尾葵旁。
油畫或者丙烯、水粉,和藝術相關的事物狄玥統統分不清楚。但畫面上的圖案,她倒是很熟悉。
淡紅色的,形狀似一尾魚。
狄玥下意識抬手,去碰後頸上的胎記:「這畫......」
「閒時畫的。」
梁桉一走到她身邊,撩起她散在鎖骨處的髮絲,觸摸她的後頸,「你這『大獄』蹲得有點久,等得無聊,想到什麼畫什麼。」
第16章 2014.7(3)
紅玫瑰已經過了花期,只剩稀疏莖杆,頂著邊緣鋸齒的橢圓形葉片,在空調風下輕輕晃動。
那幅畫未完,畫筆凝著顏料,擱置在一旁。
狄玥盯著畫面上淺淡的紅色,看了幾秒鐘,突然轉身。
她眼眶一定是紅了,很癢,眼前梁桉一的樣子水霧迷濛,什麼都看不真切,可她胸腔里從未湧起過這樣豐沛的情感。
她說:「梁桉一,我想見你。」
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在過去的、『禁足』的20天裡,她想見他。
非常想。
可她哽咽了,話也說得沒頭沒腦。
理智里的那些顧慮,早已經為她鋪夠了層層階梯做退路。哪怕某些情愫未能窺見端倪,狄玥也隱約知道,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灑脫,不該再繼續......
可梁桉一吻上來時,那些思想鬥爭全線崩塌。
唇齒糾纏,呼吸攪在一起。
狄玥如踏入水中晃蕩的游舫,重心不穩,緊緊攀附著他的手臂,卻又喃喃:「梁桉一,我...我得去洗個澡,我......」
扣子被挑開,感受到他的手,她難捱地停頓片刻,才繼續說,「......我中午淋雨了。」
狄玥的顧慮是,淋雨會有細菌。
繼母有些潔癖,在她很小的時候,如果淋了雨回家,繼母都會嫌惡地把她丟進浴室,叫她去洗澡、把衣服洗乾淨。
可梁桉一停下來,幫她理了理衣擺,關注點卻放在另一件事上:「有沒有著涼?」
他放過她,讓她先上樓去洗澡,叮囑她別沖涼,水溫調高些,免得生病。
狄玥一步三回頭,猶豫著:「那你......」
梁桉一靠在樓下,唇角彎起一抹弧度。
他說:「我等你。」
把身心熨帖得舒暢的,不知是他吐出的那三個字,還是密密淋在皮膚上的熱水。
那些悵然退卻,狄玥竟然蒸汽氤氳中的浴室里,突然哼了句什麼調子。
她很少聽音樂,也就認識梁桉一之後,那首《Fly me to the moon》循環聽了幾十遍,成長過程中的其他曲目,統統不太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