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訪西江

  李滿爺道：「先去找老闆娘，然後咱們一起去趟西江省鄱南市。路上得開車三四個小時吧，你們趕緊把丸子搓好。」

  胡睿龍趕緊翻身起來，和我一起搓丸子。

  快到中午，我們將丸子都搓好，用保鮮袋分成兩包裝好，一袋給胡睿龍，另一袋自然是給孫姐的。然後胡睿龍開車帶我們到了孫姐店裡。

  路上我已經給她打過電話，等我們到的時候，孫姐已經準備好了一碗白醋水，我趕緊把帶過來的一塊蛋殼放進去飄在水面上。李滿爺拿出隨身一些粉末，往孫姐後脖頸裡面撒了些，然後讓孫姐舒展幾下，過不多時，就見一隻和胡睿龍家裡發現的幾乎差不多的紅蜘蛛緩緩的從孫姐的脖領子爬了出來，李滿爺趕緊用筷子沾滿那白色粉末，輕輕將那蠱蟲夾了起來，穩穩放在白醋碗裡的蛋殼上。

  整個過程看他做起來容易又輕鬆。

  要是不知道那蠱蟲頃刻就能要人性命，還以為他只是隨隨便便夾個豆子。我知道如果沒有多年的經驗和充足的準備，過程絕不會如此舉重若輕。

  李滿爺將那蠱蟲控制住，催促我們趕緊上路，直奔鄰省的省會鄱南市。路上我們都好奇，但是他們都不好開口。我忍不住問：「滿爺，咱們幹啥跑三百多公里去那麼遠的地方？是去訪高人還是……？」

  李滿爺道：「我們是去借一樣東西幫忙，比一般的高人可厲害多了。現在無須多說，你們到了那裡按我說的辦就行了。」

  鄱南市和蜈蚣山同屬西江省，但鄱南市的距離遠了不止一倍，胡睿龍的車開得飛快，不到三個小時就下了高速。

  滿爺讓我們把目的地重新定在西江省博物館新館。到了地方李滿爺看天色催促道：「趕緊的，博物館閉館時間都挺早，要是閉館不讓進就麻煩大了。」

  我們摸不著頭腦，問道：「滿爺您沒弄錯吧？帶我們跑鄰省來逛博物館？」

  李滿爺沒好氣說：「少廢話，誰有閒工夫逛博物館，你去不去無所謂，他們倆想活命跟緊我就行了。」

  博物館安檢比較嚴格，打火機都不准帶進去。好在孫姐和胡睿龍的隨身藥丸不算違禁品，我們跟著入場的人流順利進了博物館。

  李滿爺在導引牌前停住了腳步，我們都不敢打擾，不知道他此行到底是什麼目的。看了一會兒後，他帶著我們上樓，往展廳裡頭扎了進去。

  他行色匆匆的確不像是來逛展的，我猜他肯定是來找人，省館裡頭藏龍臥虎，難保有這方面的高人。

  我們跟著他轉了幾個展廳，他突然在一個展廳里停下腳步，我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碩大的玻璃柜子里分列展示著兩隻相貌奇特的怪獸。

  只見那怪獸頭頂沖天長著一對半尺長的尖角，虎眼獅鼻龍口，耳後金色鬃毛飄擺，渾身金鱗、四蹄朝地呈坐姿。最令人驚奇的是，它背後還長著對飛鷹狀的翅膀。姿態雄偉兇惡，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我湊過去看了看銘牌，不禁嚇一跳——這是『鎮墓獸』。

  我輕輕念出銘牌上的簡介：「唐三彩鎮墓獸，86年永修縣軍山毛栗崗村唐墓出土。」

  李滿爺輕聲道：「就是它們了。」

  我環顧四周，今天不是周末，而且這時候已經快到閉館時間，展廳里人不多。工作人員遠遠的站著，我們一行看起來普普通通，她也沒有特別在意我們。

  我心頭不由得有點震驚，李滿爺想幹啥，他不會是想帶我們搶這個寶貝吧……我的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憑我們四個……老弱病殘全占齊的隊伍，公然到館裡搶寶貝？！

  李滿爺瞥了我一眼，道：「別胡思亂想，你站開些，別讓人過來打擾。」

  我哦了一聲，巴不得沒我的事，假裝走到旁邊去看其他寶貝，有意無意隔在工作人員和他們之間。

  就聽李滿爺吩咐孫姐和胡睿龍各自站在一尊鎮墓獸之前，然後就聽他低聲念叨了什麼：「姑蘇啄，磨耶啄，吾知蠱毒生四角，父是蜣螂蟲，母是耶暗鬼，眷屬百千萬，吾今悉識汝，唵迦吒，同吒薩摩訶。」

  接著他又低聲念了什麼：「唵知婆單……毗尼婆單……蘇摩單……菩提薩摩訶……」

  瞬間我感覺身後靈氣鼓盪，我余光中看到那兩座鎮墓獸的塑像身上似乎亮起了一層白蒙蒙的虛影。

  我心裡那份緊張就別提了，李滿爺他老人家在我心裡一向是穩健、靠譜的那類人，今天不會直接給我重新定義什麼叫『穩健』吧？

  好在他聲音不大，連我也聽不太清楚，更別提遠一點的工作人員了。我餘光看到她目光有意無意的朝我們這邊看了幾眼，可能還以為李滿爺他們在討論寶貝的文化背景和歷史價值，倒也不特別在意。

  「跪下吧……」李滿爺突然朝二人吩咐。

  二人不敢猶疑，各自跪倒。

  李滿爺突然高聲道：「請神除蠱！薩摩訶！」

  話音剛落，那虛影衝破那玻璃罩子就朝二人的頂門咬了下來！

  只看到閃光燈似的，亮瞎人眼的白光一閃！緊接著我聽到噗通兩聲。我和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朝這邊跑過去，我看到胡睿龍和孫姐一前一後，倒在地上。

  工作人員臉都綠了，急道：「你們在幹什麼？！剛才的閃光是怎麼回事？文物寶貴，參觀時不允許使用閃光燈，你們不知道嗎？」

  她手裡的小布趕緊去擦拭鎮墓獸的玻璃罩，好在玻璃安然無恙，除了人倒在地上，其他好像沒有什麼異常。

  我趕緊扶起胡睿龍，對李滿爺說：「他們怎麼了？」

  李滿爺裝作特別吃驚，道：「啊？我也不知道啊~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暈倒了呢？趕緊把他們扶到廁所里去吧，用冷水刺激一下看看？」

  說罷幫我把胡睿龍背到背上，李滿爺高聲道：「趕緊去廁所，他們好像要吐了……」

  工作人員一個人搬不動昏倒的孫姐，趕緊喊了一聲，旁邊一個工作人員趕緊過來，大家碰到這種事都沒有經驗，見李滿爺年紀大，姑且按他說的試試，兩人合力把孫姐也搬到廁所。

  我剛把胡睿龍背到廁所，還沒等我用水激他呢，他猛的從我背上掙紮下來，衝進一間廁所，哇啦哇啦的狂吐起來，一邊吐一邊發出震撼的：「臥槽！！」吐一陣又發出更為驚人的：「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