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爺的方法

  滿爺滿不在乎的說：「你就別和爺爺我客氣了，我要不認可你的為人，能跟著你過來蹚渾水嗎？而且上次你已經幫了我不小的忙，村里現在和我已經談妥，拆遷安置的後續款項，過幾天就會到位……只是眼看著要離開生了根的土地，還是有點捨不得。」

  我說：「那叫什麼事，以後你搬到我家附近，咱們做鄰居你也不會悶，對了……」我一拍大腿，說：「你也別閒著沒事，我們公司正好要個看門大爺，月薪五千加提成，你閒得慌就來我們公司上班……」

  「什麼看門大爺就五千？還提成？」李滿爺不屑的說：「你別哄我老頭玩。」他拉回話題問道：「孫子你仔細想想，你到底得罪了些什麼人，他們肯花這麼大的功夫來弄你……血海深仇啊……」

  我被他提醒，開始認真的回想了自己這輩子。我自認做人坦坦蕩蕩，能稱得上仇家的理論上沒有。但是細想的話，倒是有幾個潛在選項也許會想找我彆扭：首先就是封萬里，但是他那麼高的身份，跟我這種無名之輩還要玩陰招嗎？還有就是路天行，不過他現在在牢里，翻不出什麼花樣來才對。然後鞠老三那伙人，這會兒已經涼透了。

  我把這些和李滿爺說了之後，滿爺道：「封萬里再不要臉，也不至於做出用蠱術害人的事情，他可能有更加無恥的法子，但蠱術絕對不會。另一個，你說路天行的老爹就是博覽會上的路總……我得多說一句，雖然我不會相面，但是他表面和氣，城府極深，他這邊你倒是要防著點。」

  我心底感激滿爺，他雖然態度上經常藐視一切，實際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心思細膩手段高超，對我也是視如己出。

  我把他的話自然放在心裡。於是問：「滿爺，你說要解開孫姐身上的蠱毒，到底要用什麼法子？」

  滿爺說：「簡單極了，這種害人的蠱蟲，在把人害死之前定會陰魂不散，明天我把它找出來制住，就能騰出手去調配解藥。」

  「我能幫上什麼忙？」

  「嘿嘿，話說回來，楊繼山的本事，你到底學了多少了？」他說完隨口問了我幾個病症要如何配藥如何治療，我吞吞吐吐一陣，回答費力也多錯漏。

  滿爺不悅道：「草，就這？我覺得楊繼山的棺材板都快蓋不住了！」

  他摁滅菸頭，道：「今天晚上你不要想睡覺了，我要跟你補課！」他走到我書櫃，隨手從裡頭拿出一本《藥性歌括四百味》，朝我一丟，說：「把這一本背完！」

  我說：「滿爺，你可能誤會了，我外公留給我的不是這本……」

  滿爺斜眼不悅道：「我看這本也很古舊啊，難道不是楊繼山留給你的？」

  「是倒是……不過……」

  「我明白，他的那本絕學我就不染指了，你這麼久了還學不動，顯然是基礎不牢靠。你先把常見的四百味藥給背下來，算是打下基礎。」

  「咱們突然這臨時抱佛腳也沒什麼用吧……」我翻開歌括，發現裡頭前面一些我都會背，小時候外公當童謠教我念過。

  這裡面的歌括也非常簡單，所有的藥材都簡單歸納為四句，如：玄參苦寒，清無根火，消腫骨蒸，補腎亦可。又如：全蠍味辛，卻風痰毒，口眼窩斜，風癇發搐。

  原本強行有人壓著我看書，我是比較排斥的，但是這書的確似曾相識，而且相較我之前狠下功夫不得其法的《方針靈治》而言，簡直就是放下大學語文拿起了小學課本。不知不覺的，我自己竟看進去了。

  歌括言簡意賅，頭一句將藥性說明，後三句說明對症和注意事項，朗朗上口，簡單好記。我念著念著就闔上書記一陣，天亮時大約記住了五成。

  李滿爺見我認真就沒盯著我，早早躺床上去呼呼大睡。

  這會兒他精神抖擻的起床了見我還在用功，自然又隨口問了幾樣，見我突飛猛進，不禁暗暗吃驚。

  我本來想趴一會兒，李滿爺說：「我教你一個調息打坐的法子，恢復精力是最快的。」

  說罷手把手的把打坐的法子教了我。

  我按著他的說明，調整呼吸冥想內視，不多時就進入了空蕩蕩的狀態，只覺得腦海中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本金皮古書，它高高懸在腦海之中，似乎珍奇而難以融入。我看出封皮上四個大字就是方針靈治，不由心下瞭然。是了，這本書已經在我的腦海之中，也許就是我用血開啟了無字書之後，就在那時，這本書也同時印在了我的腦中。

  我不免責備自己只會瞎抄一氣，並沒有什麼快速精進的法子。

  我想用意念去翻動那本書，結果如同隔著氣海，那本書根本紋絲不動。我費了好大一陣力只覺得頭腦發脹，身體一晃就醒了過來。

  我感覺並沒有打坐多久，而且打坐過程中自己還在腦海中一陣忙活，但這會兒睜開眼就像是睡了個午覺一樣，恢復了不少狀態。不由讚嘆李滿爺的調息之法實在厲害。

  李滿爺端著煮好的面從廚房出來。我的手機也響了，電話那頭胡睿龍聲音焦急的喊道：「許老闆……我要死了，渾身忽冷忽熱腰發脹頭髮痛，你快點來救我……我好難受……」

  我急道：「你怎麼回事啊，你在哪啊？先打120去醫院啊？」

  「昨天我已經檢查過了，醫生說沒事……今天又發作了……」

  我自然而然的想到孫姐的症狀，試探的問：「是不是身上有一串串的水泡，痛的時候出現，緩過去了就消失？」

  胡睿龍費力的說：「許老闆，你踏馬真的是許仙……你既然知道症狀一定有辦法……快來救我……我在公寓……」

  我掛了電話看向李滿爺說：「滿爺，又來一個。」

  「誰啊？」

  我指著我的門口牆壁，說：「被我們拆過牆的那個小子啊，牆裡有個貓頭那個，你應該忘不了吧……」

  「呃，吃東西的時候先別說那麼噁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