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真相

  我並沒有回答，望著黯淡的繁星。

  我想了想，又問道：「仙人是不是四四方方一張臉，滿面正氣？」

  李老漢說：「我這樣的人，仙緣太淺，怎麼可能有機會一睹仙人的容貌？其實每次見到仙人，他老人家都戴著面具。」

  聽了他的回答，我心裡不是滋味。

  我已經有了初步的猜想，但是在我的潛意識裡，又不希望我的設想是真的。

  星河流淌，逐漸變成了魚肚白。

  我突然聽到老張說：「許老闆，過來一下！」聲音里略有興奮。

  我趕緊過去，看到別龍馬臉色雖然不好，但是神情已經鬆了口氣。老張則是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說：「你猜怎麼著？」

  我不用猜也知道。

  老張不似昨天晚上被怨鬼入體後的懵懂，轉而已經是平常的沒心沒肺，他神神秘秘的對我說：「你知道嗎？我踏馬因禍得福，竟然也吞噬了一個怨鬼！」

  我不無關切的問：「在這方面，你身體不是一直都很虛嗎？怎麼現在狀態這麼好？」

  別龍馬緩緩說：「說來話可就長了……我外甥這一回，真算得上是祖墳冒青煙了。走吧，帶上那個老頭下山，我們邊走邊說。」

  別龍馬路上告訴我，原來昨天那個衝破壇城的超強怨鬼，竟然在我們三人合力外加別龍馬的神符作用之下，竟在那一刻被我們打滅了原本的意識。所以他醒來的時候，不再是一副逮著誰都要報仇的模樣，反而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老張體內的超強怨鬼，因為失去了原本的意識，變得像個擁有超強能量的弱智。因為沒有了原先的意識和報復心，所以並沒有與身體產生排斥作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不會形成對本體的反噬。

  不過就算是這樣，身體裡面多了一個靈魂，也絕對不是有利無害的，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老張都要系統性的進行吞鬼大法的修煉，才有更有效的融合、消化、使用這個怨鬼的能力。

  體內有鬼終歸是定時炸彈，眼前看似無事，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反噬起來隨時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我們回去之後，將昨晚的經歷都說了一遍，眾人無不唏噓。

  我們帶回來的李老漢的出現也讓村里人都沸騰了，自然我們直接交給汪村長和馮會計他們去處理。至於李老漢後續將面臨什麼樣的法律制裁，村里人比我們更關心。

  只剩下我們一路來的幾個人之後，別龍馬以非常抱憾的口吻，對我們幾個說：「告訴大家一個非常遺憾的消息。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立即開始和老張共同閉關，無法繼續去完成任務。所以，這一次任務，我們以失敗告終……」

  我趕緊搶過話，正色道：「撤回你上一句！我們好不容易才到了這一步，為什麼現在要放棄？你們想想我都經歷了什麼，這不還好好的嗎？大家一起千辛萬苦撥開了層層迷霧，憑什麼放棄？你們就管好自己，好好休息就行了。後面都交給我去辦！」

  別龍馬抬起眼皮，眼裡情緒非常複雜，我難以描述。

  「我同意許多多~」遊樂樂站起身來，沖大家微微一笑，說：「每天聽你們說得那麼恐怖那麼艱險，我還沒親眼看過呢，許多多，我會陪你繼續下去！」

  諸葛賽推了推眼鏡，掃了一圈眾人道：「你們說的能量體強行進入人體的事情，我覺得後續還是可以用科學的儀器與方法再好好研究與解釋一下。」她沒好氣的望著虛弱的別龍馬，質疑道：「不過，別龍馬你是什麼意思？難道就真的只你有兩下子管用的，你不把我諸葛賽恩斯放在眼裡嗎？正好中華大鯢的研究報告我已經寫完了，正想活動活動手腳，你這時候說想放棄，科學的腳步怎麼可以輕言放棄？你做夢！」

  別龍馬臉上笑容帶著感激，說：「你們……」

  諸葛賽說：「就這幾個人就別你們我們了，我們都是我們。你老實說，接下來我們是不是具備了去探尋下一個圖案的條件，如果是的話，你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老夫是有一些比較確切的判斷了，不過，此行危險……」

  我看著他的樣子，想起很多過往經歷，心裡總覺得對他很虧欠。如果這時候我還不挺身而出，我自己也不答應：「我現在口味是被你帶歪了，如果不危險我還不想去呢，別娘們唧唧的，趕緊說罷。」

  別龍馬看向我、諸葛賽、遊樂樂，與我們短暫眼神交流，有些事情已不需要用語言和文字來說明。

  別龍馬沉吟片刻，抬頭換了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嘿嘿，誰就敢看扁你們呢，畢竟還要老夫在此坐鎮。」

  見我們都面露嫌棄，他直截了當道：「聽好了，此行至今日，我們已經解開了枕子村的層層迷霧，的確是最終去指定地點打開盒子的時機了。綜合現有的所有線索與我本人的分析判斷，打開盒子的地點，就是那個枕頭廟。黃女士，老夫的判斷沒錯吧？」

  黃女士忍不住說：「大師真乃半仙，是廟……」

  別龍馬理所當然道：「那是自然，你爹當年為什麼突然從城裡回到枕子村，這個我們必須見到他本人才能弄明白。不過，他的失蹤地點，肯定就和那個枕頭廟有關係，不然的話，就不會有高人暗中布下鬼局，讓一群怨鬼盤踞在水下，守護廟宇，生人勿近。」

  我的判斷幾乎和他重迭，不由暗暗叫好，我接口道：「只要我們分開水路進入枕頭廟裡打開這個木盒，說不定就能找到所有的答案！」

  別龍馬滿臉欣慰，沖我豎起了大拇指。

  「那麼現在的問題是……所謂的能量體，也就是你們說的『鬼』已經除了，但是廟還在水下。」諸葛賽思索道：「潭水後面有山泉不停的注入，根據面積和深度計算，如果同時使用十台抽水機，二十四個小時之內有可能把水抽乾，但是以這種破壞型的方式去強行進入，又會傷害到原本的水中生物，譬如珍惜的大鯢……或者我們需要幾套水鬼潛水服才行。」

  別龍馬說：「潛水服就不必了，既然李老頭說仙人可以下去，那咱們也可以下去。我第一視角近距離觀察了很久，對這件事非常有把握。」他沖諸葛賽笑了笑，說：「不過不好意思，這就有點冒犯賽先生的科學權威了……這樣吧，大家分頭去做各自的準備，許多留下，今天還是一樣，準備傍晚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