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都不是人

  見我再次用力的摟緊孩子，閉著眼點頭確認。老張趕緊把黃女士和諸葛賽往車上趕！「趕緊的，我們先回車上！」

  「這裡事還沒弄完，」諸葛賽和黃女士都有點猶豫，半推半就的才往車門靠攏。

  老張說：「檢查身體這種事情交給許老闆就行了，人多了礙事。」

  黃女士放心不下孩子，不願上車，老張說：「哎呀黃姐，你看你臉上的妝都哭花了，趕緊到車上弄張紙擦擦，外面這麼冷你就在車裡釋放情緒大哭一場吧，外面還有許老闆呢！你開車太累了，先坐後排，呆會兒我來開車，你放心！」

  我懷抱冰柱一般的小男孩，見他好不容易將黃女士勸上了車，心中稍微放下心。

  只剩下諸葛賽了。

  諸葛賽正停在車前頭那裡，看著車頭一陣鬱悶。

  我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車頭的右前臉撞出了一個凹痕。看來我們剛才真的是撞到過什麼東西。

  她心裡的疑惑還未消，馬上又轉為了怒氣，她指著車標前頭問：「那個，別龍馬，這是你弄的嗎？」

  老張趕緊跑過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車標前頭掛了一朵碩大的白花，不由得也是一愣。就是那種送葬的車隊掛在車頭的大白花。

  我回想起別龍馬反覆叮囑讓我們不要停車，他的意思我現在完全明白了。

  因為我懷裡用力抱著，或者說我雙手奮力困住的這個「小朋友」，他的情況並不是我們之前想的那樣可憐無助。現在的情況已經無比的複雜，只有寄託老張趕緊把諸葛賽弄上車，我們再來處理了。

  老張見狀也明白肯定是別龍馬的設置，說：「咳，路上風大，也許這是吹到車上來的。賽先生，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去當面質問一下別龍馬，先上車吧！麻煩先坐後排！」

  諸葛賽念叨著著什麼故弄玄虛招搖撞騙之類的，站後排窗戶那質問別龍馬，老張使勁推她，讓她上車，好在別龍馬倒是先下來，恭敬的讓賽先生做後排中間，自己這才重新上車，去聆聽賽先生的教誨。

  轉身上車之前，他沖我比了個手勢，我整個身子都凍僵了，瞧得不太清楚。反正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完全沒有要過來幫我一把的意思，呆會兒又得是我自己見機行事了。

  「咳咳！」老張坐入駕駛室，可能是得到了別龍馬的授意，朝我咳了兩聲。

  「誒？怎麼開車了？」黃女士大聲問。

  「沒事，我先熟悉一下。」老張大聲說。說完，沖我閃了下遠光。

  我慢慢的抱著小男孩往馬路邊上挪，想挪動他的時候，我感覺他的身體特別的僵硬而且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手凍僵了的緣故。

  我哪裡抱住的是個小男孩，明明就是個冰雕的磨盤一樣。我艱難的挪著步子，低頭忽然發現，他的腳始終是腳尖著地。在挪動的過程中，腳尖在路上劃出了一道痕跡。

  所有的恐怖故事裡，鬼都是踮著腳走路的。

  我更加確認自己的想法。距離馬路邊上越來越近，老張的車也慢悠悠的就快要到我的身邊。

  就在這時候，別龍馬突然腦袋伸出車窗，手一揮將一個東西朝我臉上丟過來，喊道：「接住！」

  我下意識的張開嘴去接。只是想不到他扔得也准了點，真的一下被我接在嘴裡。我只感覺一股難受的腥辣酸腐瞬間充斥了我的口腔之中，我忍不住哇的一聲噴出來，正好落在身前小男孩的身上。

  懷內的小男孩哇的一聲發出慘叫，不似人聲！

  霎時間我感覺天地捲起一股寒風！

  以小男孩為核心，迅速的沖天而起！我只感覺腦袋嗡嗡作響，狂風中雙手已經無法繼續環抱，猛然間一股巨力猛的將我推倒在地！

  這時老張扭身打開副駕駛的門，喊道：「別管了，趕快上車！！」

  我就地一滾，麻利的往車裡一鑽，老張手腳並用，腳下油門踩死，左手一鍵把所有的窗戶都快速關死！

  就在我們轟鳴中起步的同時，那小男孩已經原地不見，而懸在他之前所在位置的，已經是一個紅色的虛影。虛影之中，只能看到一雙血色的眸子。

  我們每個人都被這一幕驚呆，除了老張注意前路時掃過反光鏡之外，所有人都不禁同時回頭去看。

  我們看到，不止那個小男孩，不多時地上的那具成年人的屍體也在黑色的煙霧之中化為烏有，繼而一個更為高大的黑色虛影，出現在之前的小男孩身後。

  他們的眼中滿滿都是憤恨和絕望，嘶吼著朝我們飄過來！！

  黃女士滿臉驚恐的抓緊扶手，瞪著眼珠子失聲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追上來了！！老張，開快點！！」

  諸葛賽緊盯後窗，所有的變故剛剛她都看在眼裡，不知道從她所了解的領域，要如何解釋這一現象。

  我望著別龍馬，呸了一聲，罵道：「你剛才扔我嘴裡是什麼東西？」

  別龍馬笑著搖搖頭說：「是什麼你就別管了，我怕告訴你之後……你更覺得噁心……行了吧，畢竟是你們幾個不聽我的勸告在先，不然哪至於出這種事情。」

  我見他掛著那副打臉眾人成功的表情就來氣，指著身後的兩個影子，急道：「行了，謝謝你的大恩大德！那後面是什麼東西……好像越追越近了，要不要處理一下？」

  我們說話的時候，車飛速的奔馳在鳥不拉屎的野路上，前後不知通向何處。好在老張展示出了他決戰秋名山級別的駕駛技術，帶著我們以接近一百碼的速度在山路和彎道上玩命狂奔。

  我感覺咱們這速度已經夠快了，恐怕獵豹都追不上，但是那兩個虛影，卻仍然依依不捨的追在我們身後。而且我們之間的相對距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

  要說不心急肯定是假的。

  別龍馬沉穩的說：「外甥，開慢點，如果撞到山或者翻到什麼溝底下車毀人亡，那我們才是真的自己找死怪不得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