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下毒手

  嘉士伯拍賣過價值七十萬美金的星辰天珠！

  那是和暹羅皇后、寮國軍機大臣同款、世間僅存三枚的星辰天珠！

  他願意和我換這個墊碗櫃的老骨頭？

  有那麼一霎那，我甚至覺得有點飄飄然，張口就想答應下來。可是細想我覺得不對啊，這麼好的天珠，他和我換這個頭骨幹什麼？

  我收緊意識，捫心自問，釋尊劍既然有週遊南海諸國，十八面佛的稱號，自然不是腦子不好使的角色。

  縱然他出家人視金錢如糞土，也不可能隨意的拿出天珠來換個普通物件才對吧？

  看來這個麒麟頭骨，真是那麼回事啊……我回頭看了一眼李滿爺，他沖我搖搖頭。旁邊諸葛賽也是同樣堅定的看著我，輕輕搖頭。

  我大聲說：「不換！」

  沒料到開出一般人無法拒絕的條件，我竟斬釘截鐵的拒絕，釋尊劍也沒想好怎麼往下接話，場面一時非常尷尬。

  主持人趕緊過去問釋尊劍：「大師，看來您對這個寶貝十分看好，那麼在場的觀眾都有疑問了，在您眼裡，這個麒麟頭骨與剛剛那個賢妃畫像，究竟哪個寶貝的價值要更高一些？」

  「兩樣均為稀世珍寶，平時若能得見其一，都算是三生有幸。這賢妃喜容捲軸，若在市場上出現，說是價值連城也絲毫不過分……」釋尊劍目光落回麒麟頭骨，說：「不過麒麟頭骨與我雪山天昭寺有百年情緣，所以在小僧心中，此物乃是無價之物。」

  他又朝我說道：「許先生，如果天珠你還覺得不夠，我再去取幾樣珍寶來，任你挑選如何？又或者你喜愛真金白銀，千萬之數內，小僧可以立時答允。」

  又願意拿更多寶貝來換，甚至不惜花一千萬來買，這東西究竟背後還有多大的用途呢？

  我不禁為麒麟頭骨默哀。

  可是這釋尊劍究竟是什麼人？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勢力在支撐他？他再厲害也不過一個僧人而已，千萬巨款，為什麼說得就像衛生紙，想掏就能從口袋裡掏出來一樣。

  我說：「麻煩大師將頭骨還給鄙人，我此行只有斗寶，沒有換寶的打算。」

  釋尊劍就仿佛手裡有膠水把麒麟頭骨給黏住了一樣，當著眾人的面，仍是放不下來。他口中有番文喃喃自語，我們自然是聽不懂了。

  突然他眼神一亮，對我說：「許先生，你既然也說此寶是你家傳的，何不也請你展示一下，讓我們飽飽眼福如何？這樣一來，在場群雄也能知道，此寶究竟歸屬為誰，誰又算是強占。」

  好個番僧！我心裡不由怒罵，怎麼好好的我帶過來的東西，三言兩語就變成了我在強占？明明是他在搶。

  我正猶豫如何應答，身後一人高聲喊道：「孫子，大師想看，就讓他見識見識也就是了。」

  我聽這口氣就知道答話的是誰，果不其然，李滿爺大踏步的朝我身邊走來。諸葛賽急得一直跺腳，急道：「李仲景你行不行啊！不行別上啊！」

  李滿爺沒理她，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爺爺我平時教你的法子，你都不太記得了嗎，不得已今天爺爺得當著眾人的面，親自指點你來操作一回了。」

  「啊？」我又驚又喜，但是又充滿未知的恐懼。

  「別這幅表情啊，上台吧，」李滿爺乾脆撇下我，一馬當先走上舞台，沖釋尊劍一招手，說：「大師，剛剛口口聲聲想見識我們祖傳的麒麟神跡，準備何時才將麒麟頭骨還給我們讓我們好開始施展啊？」

  釋尊劍見他年齡高邁，神態氣質也異於常人，思索片刻笑著將那麒麟頭骨遞來，說：「老人家，請便。」

  「還來就還來，還夾送什麼紀念品呢……」李滿爺沒有去托住麒麟頭骨，而是捏住了它的一隻角將他輕輕提起。

  釋尊劍的驚疑眼神之中，他將頭骨輕輕放到眼前，看似不經意的朝頭骨打了個噴嚏，頭骨里竟嘩嘩的落下七八隻細長如蚯蚓的白色小蟲來。

  這些小蟲顏色和頭骨幾乎一致，若不細看，絕難發現藏在頭骨之中。也不知釋尊劍是什麼時候偷偷放進去的，更不知道李滿爺又是如何看穿和破解的。

  他漫不經心的對主持人說：「叫人拿掃帚來掃一掃吧，然後用火燒掉，千萬不可觸碰啊，腳踩也不行！」

  主持人趕緊叫人上去清場，終於有個膽大的，拿起掃帚撮箕，把小蟲都掃走了。

  李滿爺這才說道：「這是用太一雪蓮養出來的冰蠶吧？要是不小心被他鑽進我的袖子，一時半會兒察覺不了，過得三五日，恐怕ICU也救不了我這條老命了喲。」

  聞聽此言，嚇得掃地那大個子差點把撮箕給扔了。

  釋尊劍臉上神色陡然肅穆，問道：「不知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這麼說吧，」李滿爺這才托起那個麒麟頭骨，面朝台下緩緩說道：「大師說，這個寶物曾在他們雪山佛壇上供奉過，這些年，其實卻一直在我家裡。沒有這個寶貝，唉，老頭我的生活也過不下去呀。」

  他說的倒是沒錯，要是沒這個麒麟頭骨墊桌子，碗櫃就會倒。碗碟都碎了，的確影響他的生活。

  台下畢竟都是本地人，一聽這南海諸國來的番僧說麒麟是他的寶貝，心裡都早已不樂意，再見他暗下毒手，要用冰蠶害人，不由都為李滿爺叫好。

  我聽見老張喊道：「麒麟本是我九州神獸，和你天竺來的番僧有什麼關係！」

  「是啊！」「沒錯！」

  此言一出，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我見場面形勢偏向我們，趕緊借坡下驢，說：「滿爺，要不咱們拿回去就得了。」

  李滿爺一擺手，說：「別急啊孫子，我們這就拿走了，大師如此志在必得，又怎麼會心服口服呢？」

  「不錯，」釋尊劍雙手合十，笑容之中難掩殺氣，說道：「既然老先生說有展示，小僧若不親眼瞧見，也沒有臉面再回天竺雪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