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單獨出馬派送紙人
2023-11-29 04:58:28 作者: 梁惟楚
別龍馬見我沒答話,笑嘻嘻的說:「你不剛好是送外賣的嗎,就當是幫我送一單好了……」
我想起上周在一方候發生的事情,差點自己的命都搭在那裡,多少有點心有餘悸,說:「師父你不去的話,我一個人能搞定嗎?要不我叫上老張一起?」
別龍馬鄙夷的說:「其中的關鍵老夫不是已經擺平了嗎?你瞎擔心什麼?俗話說:『青年飽經憂患,老來不畏風霜』,你趁著年輕,就是要離開我的羽翼,多見識,多歷練。為師認為最好是不要我外甥,畢竟以他現在的體質,到了那邊首先就要出事……紙人都用不上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老張的體質是最容易被鬼上身,而且對鬼來說,老張站在那肯定比紙人的吸引力更大,的確容易出危險。
我一抹嘴,伸手說:「派送費二十。」
別龍馬咧嘴想罵,我說:「別忘了因緣啊!我們這一行,不給錢不辦事。」
孫姐捂嘴偷笑,別龍馬罵道:「好的沒看見你學!搞錢是學得最像的!」說罷從褲兜里掏出二十。我一把接過。
然後給我寫了個地址和電話,是那個拿紙人的地方。他說:「扎紙店那邊紙人的錢我已經付過了,你到那裡直接找『姚叫雞』,你就講是我徒弟,他就會拿給你。現在還早,最好是在十一點之前送到。」
姚叫雞一聽就是外號,那個人應該姓姚,『叫雞』在這裡的意思,不是叫了個雞,而是公雞的意思,用在綽號立馬您是形容叫像公雞一樣的人的意思。
我擔心太晚出事,問:「早點去話,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吧?」
別龍馬說:「姚叫雞做的紙人見不得太陽。不過現在已經是晚上,你早點過去也可以。」
我與二人告別,就直奔太平老街的紙紮店。
其實那個紙紮店的位置我是知道的,上次我載著別龍馬到過那個地方,只不過上次我是在樓下等待,並沒有跟著上去。
這回我輕車熟路的到達那個地方,停穩車就直接上樓。
樓道陰暗而狹窄,牆上用紅漆寫著『在此大小便者死全家』,除此之外,還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城市牛皮癬。
二樓分左右兩戶,一邊是個紋身的工作室,垂著門帘,透出紋刺針嗡嗡嗡的響聲,另一邊鐵柵欄門緊閉,我敲了敲門。
裡面無人應答。
我再敲了敲,一個蒼白而秀氣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他臉上架著黑框眼鏡,年紀應該也只有二十四五,前發凌亂的齊眉,顯得非常的疏鬆。
我倆對視了一會兒,見他沒有開門的意思,我問:「姚叫雞?」
他搖搖頭,不過順手還是將鐵門打開,把我讓了進去。
我覺得這兒有點說不出的古怪感覺。本來就是個開門營業的扎紙店,為什麼偏偏一副不願意開門迎客的姿態?
我進入房間,不特別明亮的二極體燈,照到滿屋子都是各式各樣的紙人紙屋,場面無聲而詭異。
被四周圍一雙雙死魚眼的紙人有意無意的盯著,儘管我早已有心理準備,也覺得多少有點滲人。
也不知他們是怎麼做生意的,換做一般人,恐怕站不住腳就要被嚇出去。
他坐到一個角落裡,在一個高腳檯燈下糊著一個紙人,沒有理我的意思。我瞧他手法感覺挺專業的,只是沒想到姚叫雞年紀這麼輕。
我見他又自己忙活開了,只好說:「我來拿別龍馬的單。」
那少年頭都沒抬,說:「我覺得你要是著急拿貨,還是直接給他打電話吧,我也不知道哪個是歸哪個的。」
我驚詫道:「你不是姚叫雞?」
那少年抬起頭,推了推眼鏡,說:「你看我像叫雞嗎?」
我點點頭,這哥們文質彬彬的,最多算個童子雞,還沒成熟到可以稱之為叫雞那種程度。
我一邊按別龍馬的紙條撥通姚叫雞的電話,一邊問那哥們,說:「我叫許多,幸會,你怎麼稱呼?」
「我叫帥又正。」他見我似乎還有疑問,自報家門說:「姚叫雞是我親戚,也也是我師父,我已經跟他學了兩年多了。」
正好這時候姚叫雞那邊電話通了,我聽到那邊扯著喉嚨大聲說:「哪個?什麼事!」
「你好,我是別龍馬的徒弟,幫忙過來拿貨。我現在在你店裡,請問哪個是我今天要拿走的?」我沒料到打電話都會被喊這麼一嗓子,被喊得振聾發聵。
「哦,你在我店裡的話,可以直接跟帥子講一聲,他正在做的那個,就是晚上給你們準備的貨。要不你直接把電話給他接一下?」
自帶外放的音量已經讓帥又正聽得清清楚楚,他擺擺手,示意不用接電話,他已經知道了。
「好的,我們已經知道了,那先掛了。」
我掛斷電話,見帥又正手裡的紙人的架子已經完全紮好了,身上的紙也糊得七七八八,還有脖子附近露出一些竹篾,他正在專注的糊著。
他見我一直瞧著他,有些不好意思,說:「你別這樣看著我,我幹活的時候沒被人盯著看過,多少有點不適應。」
我想要是換成我的話,別管幹啥,有陌生人看著不管男女,的確都會有點尷尬。我轉開眼神,說:「大概還要糊多久?」
「要說快也快了,」他看了看我,說:「我加緊一點,半個小時。」
我點點頭,說:「我看也挺晚了,要合適的話,我隨便拿另外的一個走,你也不用晚上加班。」
「不行。」帥又正斷然拒絕,說:「是誰的就是誰的,這個不能搞混淆了。我們這行很講究這個。何況這屋裡面的貨,不見得都有那個作用。」
我明白他講的意思。
並不是隨便誰用紙紮個人形糊上紙就能起到紙人的效果的。不然就在金盆老街也有賣紙人的,別龍馬大老遠跑這裡來訂,肯定有特殊的判斷和要求。
「那我等你。」
我坐在一張凳子上,假意四下隨便觀察,時不時的偷瞄他的手法技藝,只見他的確是有傳承,一些我覺得操作比較難的流程他操作起來行雲流水,另一些我看見覺得一筆帶過的地方,他卻小心翼翼。
我甚至看到他在封住紙人的脖子之前,還倒了一勺什麼粉末進入紙人身體內,這才小心的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