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那種東西

  「不止。」仿佛看著自己的珍藏一般，米娜滿意的盯著那些金屬盒子：「這裡面當然還有我以前的那些好鄰居，好同學。哦，對了。還有我養父母的那些欺凌過他們的同事、上司。反正只要是米澤文對付我們三人那個計劃的參與者，他們全部都被我變成了『同類』。哈哈哈哈，有趣吧？進入虛擬世界之後，他們沒有任何人能夠反抗我，無論是誰！」

  說到這裡，米娜突然停止了大笑，她猛地轉頭盯著我的臉，聲音陰冷：「你們是不是認為，我這樣做，很過分？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就像惡魔一樣可怕？」

  我一怔，隨即搖了搖頭。

  「不，我不是聖母婊。在聽完你的故事之後，對於這些人，我倒是沒什麼同情心。相反的，我認為你的做法才是合情合理的。那些人……」我仰頭看著數量壯觀的金屬盒子：「他們只是罪有應得罷了！」

  「的確是罪有應得。」趙七七看了一眼米娜，點了點頭。

  「沒錯，俺也贊成高偉的說法。他們那麼過分，為什麼不能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張強聞言下巴一揚，表示強烈的贊成，說到一半他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欸，話說，說了這麼久你還沒告訴俺們，你跟『真魔』有什麼關係啊！」

  似乎是聽到了讓她滿意的回答，米娜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是愉快，就連語調也變得明快了許多。

  她看向張強，臉上竟然帶了絲真誠的笑意：「別急，接下來，我會將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你們。包括，我為什麼會選擇幫助你們的原因。」

  我們三人一聽，頓時來了精神。

  「你說，我們都聽著。」我表情認真的看著米娜。

  米娜的視線再次移向天花板正上方的紅色金屬盒子，眸光悠遠：「我花了大約一年左右的時間，總算成功的向所有的仇人復仇。在那之後我突然變得很空虛。似乎之前，一直都是那份復仇的想法支撐著我的精神，但一旦復仇真的成功了，我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做什麼好了。而且，我很迷茫，直到現在我都很迷茫。」米娜的眸光在那一瞬間仿佛變得無比深邃，她看向我們三人，聲音里透著說不出的滄桑：「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算是個什麼東西。是人麼？如果我不是人，我怎麼可能有思維，會說話，有感情。可是，如果我真的是人，那我為什麼連真實的身體都不復存在，我沒有辦法真正的觸碰到任何的事物，連普通人隨時都可以做到的事情，我都無法完成。那個神秘的文件夾賦予我的權限，讓我在虛擬的世界中，幾乎變成了類似神的存在。可是，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是！我只想做個普通人，過著普通的生活。可以讀書，可以玩鬧，身邊有著父母朋友的陪伴。但是這些，我統統都做不到。憑藉那份力量，我可以自由的在網絡世界中穿梭，我可以操控很多人的命運，可以分析出每個人的性格、心理，了解他們的過去，可以輕而易舉的通過網絡影響大多數人的情緒。可是，那又能如何呢？我這一輩子，再也無法親身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了，呵。」

  米娜聲音愈發哽咽，她突然沉默了，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情緒。

  我張了張嘴，想要安慰她，可是卻不知道到底要說些什麼。

  這時，趙七七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轉頭看向她，卻看到趙七七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開口。

  就在這時，米娜再次說話了。

  「那段時間裡，我每天都在思考一個問題——我到底是誰，我還算是人類麼？可是，即使已經掌握了浩如煙海的知識和數以億計的信息，但是我仍舊找不到答案。後來，我放棄了，自暴自棄的在網絡世界中穿梭著。我就算想要自殺，卻也是做不到的，因為，只要我的大腦還存活著，我就能無限次的重生。直到某一天，我突然感受到了網絡世界中，憑空出現了一種不同於普通黑客製造出來的強大力量，它不是病毒，而是一種我無法形容的強大到可怕的東西。」米娜說到這裡，臉色白得有些可怕，她甩了甩頭：「當遇到那東西的時候，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恐懼，那是我當時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情緒了。所以，我下意識的就想要逃跑，可是它卻仿佛無處不在一樣，無論我逃到哪裡，它都會出現在我的附近。到了最後，我還是被它同化了。」

  「那種東西難道就是『真魔』嗎？」我望著米娜。

  米娜看著我，卻略有些遲疑。

  「你們所說的『真魔』應該是它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我感覺，那東西不只是『真魔』那麼簡單。它……很可怕，不是你們，甚至包括我，能夠去面對的東西。」說著，米娜竟然打了個寒噤，她眼神誠摯的看著我們三人：「因為那東西對我進行了半誘導性的邀請，後來，我就被半強制性的，成為了你們口中的『真魔』系統的一部分。具體來說，每隔一段時間，我所創造的幻覺世界中會出現一些類似玩家的人物，我能感覺到，他們應該都是現實世界中的人類。在『真魔』的指示中，我可以利用自身的優勢，通過每個人內心的空隙製造出他們所專屬的幻想世界，在攻破他們的內心防線後，將他們的意識困在我所創造的世界之中，而他們本人的全部意志能量或者用靈魂更為貼切，就會為我所用，待到我耗光他們的意志，他們本人也就完全的消失了，留在現實世界中的，就只剩下一具軀殼。」

  「可是，你要那麼多人的意志又是為什麼呢？難道它們對你來說，有什麼特殊的作用？」我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