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修復系統

  一種無可拯救的恐懼，完全不受控制的襲遍我身體的每個角落。

  那種絕望的感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勉強露出一絲笑意，理智讓我想要反駁。

  「你這是什、什麼意思？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真的有外星人存在吧？」我表情有些僵硬的看著葛裕龍，心裡卻開始有種恐慌的感覺。

  「不……」他聲音忽然變得低沉起來，完全不像尹瑞平所描述的那樣，只是個一事無成的中年大叔，他幽幽的瞥了我一眼：「外星人是否存在，我無法告訴你們，也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剛才我之所以問那個小伙子知不知道網上盛傳的九九協議，也只不過是想提醒你們去思考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會不會我們本身就活在一個巨大的騙局中，我們所有的記憶、感受、經歷，不過都只是神或是其他什麼東西強行賦予我們的。又或者，我們真正的記憶被人取代了，現在的這些只不過都是假象而已。而那些我們時不時在大腦中浮現出的似曾相識的畫面，會不會才是真正的事實呢？你們可以想像一下，所有人因為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灌輸了虛假的記憶，但這種記憶就像是計算機的程序一樣，它並不是完美的，所以我們會偶爾浮現出一些真實的記憶，又或者大腦本身向我們提供了一些關於這個虛假世界的線索，它想要喚醒人類，然而大家都沉浸在不明生物為我們營造出的虛假事實中，根本無法醒過來。又或者……」

  「又或者什麼？」張強臉色發綠的盯著葛裕龍。

  「又或者有那麼一小部分人，在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嘗試著去尋找線索，可以過不了多久，那被我們發覺的那些不對勁的地方，卻都忽然消失了。網頁、視頻、圖片，甚至之前還跟你有過一樣想法的人，突然在一瞬間全部變了。圖片不見了、視頻沒有了、網頁根本不存在，就連之前也贊同你說法的人，也一口咬定，他從未如此說過。這一切的一切還不足以說明嗎？我們人類的背後，其實是有人在暗中監視著的！而我們的記憶，也在每時每刻都在被某些人，或者是其他生物篡改著，或者對於他們來說，應該稱之為修復系統。」

  「可是……就算你說的有幾分道理，那這些人，不，這些東西又到底有什麼目的呢？他們總不會是吃飽了撐的，就一天沒事做非要監視人類吧？凡是都有理由啊！」

  張強此時的想法應該與我們其他幾人差不多，只不過是理智一再的想要將這種荒誕的想法壓下去。

  葛裕龍盯著我們看了半天，忽然齜牙一笑，露出有些歪歪斜斜的牙齒：「理智！」

  他這樣說著。

  「什麼？什麼意思？」司徒萼一時間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愣住了。

  「你剛才說的他們這樣做的理由，我暫時也還想不出來，不過我卻發現了另外一個證據。你們就沒有人覺得，『理智』這種東西本身，就有問題嗎？」

  葛裕龍笑得像個傻子，然而，就是這樣的所謂『傻子』說的話，竟然將我們難住了。

  見我們都是一副不明白他究竟想說什麼的樣子，葛裕龍將手機放到桌上，他伸了個懶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雖然約束帶限制了他的行動範圍，不過簡單走兩步還是能做到的。

  他轉身，面對著我們幾人。

  葛裕龍伸手指向自己腦袋的位置，動作竟然與剛才我們見到的胡言之有幾分相似。

  他說：「你們仔細想一想，每當我們發覺現實中有些細小的不對勁的地方時，我們自己的理智，或是別人的理智就會突然的冒出來，以各種各樣的理由，強行的讓我們忽略掉這些本應該很容易被我們察覺的細節。他們會告訴你『這太蠢了』，『好傻啊，怎麼可能』諸如此類的。然後讓我們再次重新回歸到所謂的日常生活當中，直至將它完全遺忘。所以，你們不覺得，這種被我們稱之為『理智』的東西，本身就很詭異嗎？」

  「你是說『理智』的出現，就是一種不合理的信號？」我嘗試解讀他的話。

  「是的，甚至我曾經思考過，會不會被稱之為『理智』的東西，本來就是某種東西放置在我們大腦中，類似警報器的東西。一旦我們產生對於這個世界的懷疑，它就會跳出來，用一些看似合理的事情，讓我們再次忽略掉我們所發現的一切。而且你們想想，所謂『理智』究竟是什麼呢？它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呢？」葛裕龍皺著眉，像是在問我們，又像是在對自己說一般。

  「唔……我認為，『理智』的形成，是基於我們對過去的經歷、教訓，以及從書本、長輩等等學習到的各種知識，甚至包括一個民族潛移默化的一種文化氛圍，形成的一種被意識認為是合乎常理的規範吧？！」我想了想，回道。

  「是的，你這個解釋比較接近。但是你們有沒有思考過，如果我們一開始接受的一切事物，都只是種虛假的信號，作為我們判斷事情對錯，構建我們世界觀的東西本身就不是真的，那麼所謂的『理智』還能夠相信嗎？」葛裕龍說到這裡，突然上前兩步抓住我的肩膀。

  我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剛想防備，然而他卻並沒有作出任何傷害我的事情。

  「小伙子！」他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攝像頭的位置。

  「嗯？」我狐疑的看著他。

  「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跟你們說。不過現在，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裡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總感覺之前在哪裡見過你們，這種感覺現在越來越強烈。跟你們聊天很開心，希望你們能夠離開這裡，將我們所掌握的真相告訴其他人！最重要的是，如果米娜所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希望，你們可以代替我們幾個，逃離這個虛假的世界！」說完，他驀地伸手把我向後一推。

  我朝後倒退幾步，才險險站定。

  抬手看了一眼遊戲世界為我們準備的手錶，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的確該走了。

  「強子、德明、王義，時間的確不早了，我們差不多應該回去了。」想到這裡，我連忙對其他幾人使了個眼色。

  就在我說話的同時，病房的門再次被人從外面狠狠的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