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510 無法反駁

  「但是我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而且在進行藥物實驗之前，他們也知道可能出現的風險，即便這樣他們也願意去嘗試，因為這是他們唯一活下去的機會。確實，我真的是在利用他們，但同樣的，他們也在利用我們的技術獲得生的機會，這是一個雙贏的交易。我可以用的命跟你保證，我所做的所有藥物實驗，參與者都是百分之百出於自願的。」

  「所以你們就可以明目張胆地拿錢買命了，是嗎？」我氣惱地問。

  「你是說橙子？」魏瓊微笑著問。

  「對！就是橙子！她為什麼會逃走，你應該很清楚吧？她的事你又怎麼說？」我質問道。

  「我對於預知這種潛能其實是持懷疑態度的，還有算卦，我也是不信的。當然，我這樣說並不是對你的否定，恰恰是我想要你加入我們的原因，因為你算卦真的很準，所以我想要尋找一個答案，到底玄學要如何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至於橙子，她選擇離開集團是一個讓我們沒有想到的事情，我曾經想要重點培養她，因為她這個小姑娘很有靈性，很聰明，她的出走對集團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我們希望能召回她，或許這也給了她錯誤的信號，以為我們會加害她。」

  「難道不是要殺她滅口嗎？」我問。

  「當然不是！你以為每個離開宜江集團的人都要用殺人滅口這種方式讓他們不要泄露秘密嗎？」魏瓊向我問著，但馬上又自問自答道：「根本沒有這個必要的，你覺得會有多少人相信暗世界、相信鬼神怪物、相信長生不老、返老還童這種事？簽署保密協議其實更像是網上安裝軟體的時候出現的那個『我已了解協議的全部內容』一樣，其實誰都不會真的去看的，就是走一個形式。」

  「口說無憑，誰知道你們抓到橙子之後會不會強迫她去當試驗品，把她也變成怪物！還有，為什麼她會去做腦潛能的開發？她根本沒有絕症，做實驗完全就是你們用錢哄騙的，這跟那些去上學、被吸了陽壽的小孩根本就一模一樣！」

  「看來，她應該沒和你說過她來到集團時候的狀態吧？」魏瓊問。

  我聽後立刻回憶了一下，好像橙子確實沒有說過她進入宜江集團的時候到底是什麼狀態，只是說自己家裡窮，為了還入學貸款所以勤工儉學。

  魏瓊見我不說話，便繼續說道：「橙子有殘疾，她的左眼視神經先天失常，完全沒有視力。她還有非常嚴重的閱讀障礙，簡單的一句話，她需要讀好久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這讓她讀書學習非常吃力，需要付出比平常人幾倍的努力才能追得上。我們對她的大腦開發更像是一種從基因層面對她進行的一種修復，修復的結果就是她恢復了正常的視力，閱讀障礙不僅消失了，還有了空間式的整體閱讀能力。我這樣說你可能不理解，簡單來說，橙子看書、看文字的時候並不需要像我們一樣逐字逐句去讀，她只要掃一眼，字句的整體含義便會直接在腦中形成完整的信息，就相當於，她的電腦可以直接把文字轉換成畫面。其實比起什麼預知能力，我倒更想了解她的這種特殊閱讀能力，可惜……」

  「一點都不可惜！還好她逃走了，不然誰知道你們會把她怎麼樣！是，可能她確實沒和我說實話，她隱瞞了自己的病情，但是你們也不能因為救過她，就認為她就應該把自己的命交給你們擺布！你又在偷換概念！」我道。

  「我沒有強迫她，我只是希望她能自願地接受這一切。如果人腦可以得到進一步的開發，讓所有人的閱讀速度得到飛躍，那人類的學習速度也將得到飛躍式的提升，人類未來的科學發展速度將不可估量！」魏瓊的話語明顯夾帶著無比的興奮，似乎整個人都已經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當中了。

  「但是人命就是人命，為了任何理由讓人死都是錯的！」我堅持道。

  「是嗎？」魏瓊從容地反問道：「你知道那場橫掃歐洲的黑死病嗎？」

  「好像聽說過。」我道。

  「那簡直是一場噩夢，歐洲有三分之一的人被瘟疫奪走了性命。後來在義大利，終於有人發現了控制這場瘟疫的辦法，你知道是什麼嗎？」

  「不知道，這事跟我們有關係嗎？」

  「當然有。」魏瓊繼續保持著微笑說：「當時控制黑死病的方法是極其殘忍的，這個方法說好聽點叫隔離，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把患病的人關在一起，讓他們在那裡等死。這聽起來很殘忍吧？每個人都會活下去的權利，但那些得了黑死病的人卻被強行剝奪了生的權利，他們被關起來，甚至沒有醫生會對他們進行治療。但這個辦法卻非常有效地將瘟疫控制住了，給了其他人活下去的希望。」

  「那不一樣！那是為了救人！」我反駁道。

  「有什麼不一樣？難道把病人關起來，阻止他們見任何人，阻止醫生給他們治療，阻止他們與家人見面，甚至死後他們的屍體都不允許被家人領回去安葬，全部焚燒，這都是很光彩的行為嗎？這在當時那個天主教世界裡是大逆不道、喪盡天良的事情！另外，還有一位西里亞克的醫生，他解剖了屍體，了解黑死病的傳播途徑，這種褻瀆死者的行為在當時是要被絞死的。但結果呢？沒有人責怪發明隔離法的人，沒有人責怪西里亞克褻瀆屍體，相反的，他們成為了消滅黑死病的英雄，人們甚至將他們認為是第一次人類衛生革命的發起人！」

  「你想說，你們可以和他們相提並論，是嗎？」我問。

  「不，我覺得我們的研究成果只會比他們更強，我們帶來的不只是疾病的終結和壽命的增長，更是人類科學史的一次飛躍！我並不想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如果真的偉大，我們也不用這樣偷偷摸摸了。但幾十年、幾百年後，我相信人們會認為在這場科技革命中因為實驗而死的人都是英雄，正因為有了這些先驅者的無謂，才有了人類後世飛躍性的進步。我覺得，為了實現這一切，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所以，如果我能證明我說得都是真的，我的研究真的會將人類帶到我所描述的那個層面，你還堅持現在的想法嗎？」

  「我……」

  我只說出了一個字，卻沒辦法再繼續了，因為我發現我的內心已經動搖了，魏瓊的話讓我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