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35 來訪者的條件

  「什麼事？」魏世宏問。

  「杜鵬程教了你十年，你學到的東西應該就是『望聞問切』、中醫正骨、還有一些常規中藥的藥理吧？至於你口中的華順堂的一絕，老爺子是只告訴你什麼藥對什麼症，至於這藥到底是怎麼配的，用的什麼材料，老爺子從來沒有告訴過你，對不對？」

  魏世宏被問得眉頭緊緊一皺。

  說起這十年學醫的經歷，魏世宏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當年他初中畢業、前途未卜，現在他已經是華順堂里的小管事了，雖然還沒正式出徒，但每個月拿到的錢也有近萬塊了，十年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

  不過說起華順堂的藥，魏世宏多多少少還是對師傅杜鵬程有一些想法的。

  從十五歲到華順堂學醫，十年來他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對不起老頭的事，就算將來不出去單幹，在華順堂當一輩子學徒他都很樂意。正因為有這份心思，所以他覺得杜鵬程不應該提防著他，時候也該把華順堂堪稱一絕的藥材告訴給他了。可是無論暗示、明示，杜鵬程都不在魏世宏面前提半句關於華順堂秘藥的事情。

  後來魏世宏實在忍不住了，就在杜鵬程面前把事情說開了。他說自己願意在華順堂干一輩子，哪怕老頭將來不可能把華順堂交給他打理，他也可以盡心輔佐老頭選出來的接班人，所以無論如何都希望老頭能把秘藥的配製方法傳授給他。

  魏世宏說得非常誠懇，他自己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但杜老頭聽後卻還是搖了頭。

  老土告訴魏世宏說，他並不是藏私，或者定了什麼傳家人不傳外人的規矩，而是他當年學到這一手的時候曾經向他的師傅發過誓，這個世界上知道這種配藥方法的人就只能有一個。

  意思就是說，只有到他快死的時候，他才會把藥材的原料還有配藥的方法傳授給接班人，但只要他還活得好好的，這秘藥的一切都必須是個秘密，就連他的兒子、孫子都不可以知道。

  老頭當時說話的態度也同樣誠懇，所以魏世宏也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再多糾結。他自己也琢磨著，老頭有兒子、孫子，將來繼承華順堂的肯定是杜家的自己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選外人，所以這華順堂看家的東西也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就給一個外姓的徒弟。

  人要懂得知足，要知道感恩。魏世宏在心裡這樣開導著自己，慢慢也就把這事給放下了。

  可這一次被求醫者這一問，本已經快要放下的事情再一次被魏世宏想了起來，那種不爽的感覺也再次回到了他的心口，堵得極其難受。

  見魏世宏不說話了，求醫者呵呵一笑繼續說：「看樣子你師傅是沒告訴過你了，想知道原因嗎？」

  「因為我是外人，師傅不可能把藥堂的秘密告訴我。」魏世宏略帶賭氣的情緒回答道。

  誰知那求醫者竟沖魏世宏搖了搖手指說：「這可說錯了，你師傅不是因為藏私才不把藥的秘密告訴你，而是這個秘密關係到很多類似道德倫理的問題。一旦這個秘密泄露出去了，哪怕只走漏了半點風聲，那華順堂的招牌也就徹底砸了。」

  「難道不是怕多了個競爭者嗎？」魏世宏疑問道。

  「當然不是，問題就是出在那些跟鬼神有關的傳說上。你剛才不是問我，是不是真的見過妖怪嗎？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見過，而且見過很多，我們這次過來華順堂，就是想和杜老爺子交流一下心得，看看他是怎麼從妖怪身上提煉藥材的。」求醫者說。

  「你是說，華順堂的藥材真的都是從妖怪身上提煉出來的？可是……可是我師傅說，那些都是傳說故事啊！」魏世宏倍感驚訝地問。

  「你會這樣問，實際上應該是你心裡也存在著疑問吧？雖然你說你對鬼神感興趣，其實內心裡也覺得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妖魔鬼怪的，對不對？」求醫者問。

  這兩句話真的說中了魏世宏的心裡。

  或許是這些年一直聽杜鵬程強調妖怪只是傳說的關係，在加上他確實沒見過鬼怪，於是在心裡也就漸漸接受了世界上沒有妖怪這件事。但是求醫者的話顯然沒有說完，於是魏世宏也順著這話題問道：「你們能帶我去見……去見鬼嗎？」

  「『見鬼』這個詞聽著還真彆扭，不過我真可以帶你去見見。」

  「真的？」魏世宏興奮地問。

  「當然是真的！但是什麼事情都是有條件的，如果我帶你去見了鬼，你也必須答應幫我們一個忙。」求醫者談條件道。

  「你們是需要華順堂那些秘藥的配方嗎？」魏世宏微微皺起了眉頭。

  「聰明！只要你能答應幫我們弄到老爺子的配方，我就帶你去見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的、貨真價實的妖怪！」求醫者說。

  「那你們要是拿到了這個配方，會不會……」

  「放心！」不等魏世宏把話說完，求醫者便打斷道：「我們絕對不會把老爺子的配方公開，更不會和他競爭，一切都只是為了交流、學習，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目標。」

  「那你們的目標是什麼？我憑什麼相信你們的話？」魏世宏謹慎地提問道。

  兩名求醫者再次對望著笑了下，然後對魏世宏說：「所謂口說無憑，無論我怎麼跟你說，只要拿不出證據來，這些話就都是空話，你也不可能相信。所以不如這樣，你先等一兩個月，也別跟他提鬼怪的事情，等你師傅把我們來過這裡的事忘了，你跟他請個假，然後我帶你看看我們工作的地方，等你了解到我們做的事情了，肯定能明白我們絕對不會公開老爺子的配方。」

  「你們工作的地方有鬼？有妖怪？」魏世宏難以置信地問。

  「當然，我們的工作之一就是抓鬼！」求醫者斜著嘴角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