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25 疑點

  和之前在那所謂的「道觀」里一樣，這個地道里也放著一尊古怪的雕像，那些村民全都站在雕像面前，虔誠地凝望著，嘴裡還嘟嘟囔囔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那雕像是怎麼回事？」我指著那好像巨型駝背鼴鼠的東西問道。

  「那是師傅留下來的，留了好多個，把這些人帶到雕像這裡，他們就會變得非常穩定，非常聽話。師傅說，這是一種信仰。」男孩回答。

  「哦，信仰……」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來到雕像跟前仔細看了看。

  雕像是用石頭做成的，不過用手拍打一下很容易就能發現，這雕像是空心的，裡面應該藏了些特別的東西。在道觀里的雕像被砸了個稀爛，但並沒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我想應該是被那些獵人給拿走了。

  不過現在並不是研究這雕像秘密的時候，我暫時把雕像放到了一旁，轉而拿起了「照妖鏡」，將那盞古怪石燈的光等反射向地道里的村民。

  我以為村民的真正模樣會出現在鏡子裡面，還打算找個角度朝鏡子裡看，結果還沒等我這樣做，那些被鏡中反光照到的村民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些村民原本的人樣子在被鏡子照到的時候一下子全都沒了，變成了一大團密密麻麻、不停蠕動的蟲群。那樣子完全就是億萬條蠕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人類輪廓的蟲子團。

  不過村民並不因為鏡子裡的光就完全失去了人的造型，那感覺就跟我之前在雪山古城裡面用鏡子看到了古城原貌一樣。當鏡子的光從村民身上移開之後，蟲子也消失了，他們又恢復了之前的人樣子。

  怪物男孩一直在旁邊看著，他並沒有因為「蟲子團」的出現而表現出任何的驚訝，似乎這對他來說完全是稀鬆平常的事。

  我也沒有立刻對蟲子團的事情有所表態，雖然它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但這並不代表村民現在真的就是這副模樣的。就像那座雪山古城，它確實是破破爛爛的，被鏡子中的光線照射之後，它也只是將自己曾經的模樣顯現出來而已。

  鏡子、光、眼前的事物改變的模樣……這一切都跟雪山古城現原貌的情況完全一樣。所以我有理由相信，這些村民的人樣子就是他們現在的模樣，而蟲子團只是他們的前身。

  「這些村民的肉身你打算怎麼用？怎麼讓那些怪物回到這些……這些人造的身體裡？你師傅有告訴過你嗎？」我問那男孩。

  「只要等待就好了。師傅說，等到時機成熟了，我們就可以好好利用這些身體了，我們的靈魂會進入這些身體裡面，之後我們就不是怪物了。」男孩單純地說道，他似乎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他們的新身體同樣也是怪物，只是這怪物的外表看起來很像人而已。

  「你相信人的靈魂可以轉移嗎？」我問。

  「相信！師傅給我演示過，所以我相信！」男孩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你也相信你師傅肯定會回來？」

  「相信啊！師傅答應過我，一定會回來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村裡的人到底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模樣的？你師傅又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繼續問道。

  男孩剛要張口回答，但馬上又把嘴閉上了，似乎他從我的問題里察覺到了什麼。

  「怎麼不回答了？」我問。

  「沒……你在想不好的事情！」男孩懷疑地看著我。

  「為什麼你覺得我在想不好的事？」

  「因為……因為我能看出來！」

  「不，不是你能看出來，是因為你很聰明，也很老練、很成熟，所以你知道我在想的事情。雖然你看起來像個小孩，也可能你的歲數真的只有十歲，但是你的智力應該跟成年人差不了太多了吧？」我盯著男孩的眼睛問。

  他明顯有些心虛了，也很明顯地在迴避著我的目光，這也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在過來的這一路上，我一直都在想關於這村子、關於這兩個怪物男孩的問題。毫無疑問，這兩個男孩確實是小孩子，從他倆想問題的方式上就能判斷出來。但是這兩個小孩說話的方式還有對我的態度上卻又顯出了超出他們年齡的成熟，我想這種矛盾多半是因為他們身體上發生的變化造成的。

  橙子說過，集團對人的「改造」是通過激發大腦的潛能來實現的，所以不管是預知能力、長生不老、亦或是肉體的強化，這些改變的根源或許都在大腦上。兩個男孩的肉體變成了怪物，同時大腦也得到了不正常的發育，所以才有了那些十分矛盾的舉止。

  最後，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或者說是一種猜測——他們自己也許對他們的兩位師傅也有所懷疑，但是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救村民，如果他們否定了師傅，就等於否定了「村里人還有救」這個可能性，所以他們故意忽略掉了那些可疑的線索，逃避在自己所謂的「信任」當中。

  「是你師傅先到了村子，村里人才開始慢慢發生變化的吧？而且他們一開始也沒說自己是什麼法師、道士，對不對？」我繼續問道。

  「師傅他們……他們確實沒說，但他們這樣做是怕引起村民的恐慌，他們一直在努力阻止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但最後還是沒能成功！」男孩堅持道。

  「那最開始村民是怎麼發生現在這種變化的？」我繼續問。

  「這應該和把村里人變回來沒有關係吧？」男孩依舊警惕。

  「如果不知道開始，怎麼知道我的辦法能不能行得通？」我反問道。

  男孩再次陷入了猶豫，又疑惑地看著我。

  我沒有避開他的目光，就這樣和他對視著。

  最終，男孩嘆了一口氣，向我坦白道：「師傅說我們這裡被妖怪侵入了，大家身上都有妖氣，需要進行治療。」

  「真是這麼說的？還是只對你這麼說了？他們一開始難道不是說自己的科研人員來考察的？或者說自己的醫生？不可能一開始就說什麼妖怪、什麼法師吧？」我質疑道。

  男孩再次被我問住了，顯然我又一次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