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27 雪太歲

  當天下午四點，我們下了火車，之後又坐計程車出了縣城，一路向南往縣外的農村去。

  我問這兩口子到底要去哪。

  兩口子說，他們要去華豐縣下面的南道村，出了縣城再有二十分鐘的車程就到了，讓我們不要著急。

  我也沒什麼可著急的，反正來都已經來了，索性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

  二十分鐘後，車租車開進了一個小村子。村里雖然是沙土路，但路面鋪得很平整，車子開進來也並不顛簸。進了村子過了兩趟房之後，男的示意司機右轉，最後車子停在了一棟紅瓦白牆的平房大門前。

  下車了後，女的一邊拿鑰匙開大院的門一邊對我說：「這就是我家了，麻煩師傅進去瞧瞧吧。」

  我應了一聲，並從包里拿出了羅盤，先在門口自顧自地看了一下。

  羅盤四平八穩，並沒有任何特異的針型，也就是說，這房子的風水只要按常規的方法來看就可以了。

  大門很快打開了，女的又進去繼續開了裡面房子的門，然後站在門口示意我先進屋。

  我沖她搖了搖手說：「不著急，我先在院子這裡看看周圍的風水。對了，你們不是三禿子介紹過來找我的嘛，正好我也好久沒看到他了，你們把他也找過來吧。」

  「本來我也準備去找他呢，那您就先在家裡看著，我去叫三禿子過來。」男的痛快地答應著，然後轉頭朝著村中的沙土路走了過去，看起來沒有半點猶豫。

  我又回頭瞧了眼女的，她的表情看起來也很坦然，並沒有任何心虛的意思，昨天聽到我要她五萬塊錢之後的誇張表情也沒再出現。似乎經過了昨天那一晚，這兩口子忽然都把錢的事看開了。不過他倆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沒讓我覺得意外，用膝蓋去猜也能知道，肯定是三禿子告訴他們不用在意錢的事情。

  所以我也沒再多想，就在院子這裡繼續看我的風水。只用了幾分鐘，風水就看完了。這房子布局並沒有任何講究，但也沒有太大的問題，總之就是不好不壞、四平八穩，如果這裡鬧鬼，那也肯定跟風水沒有半點關係。

  我這邊剛瞧完風水，那男的也快步走了回來，跟著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禿頭。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那人正是三禿子。

  三禿子不緊不慢地來到院子裡，不過進了院子之後，他卻皺起了眉，眨巴著小眼睛，在院子裡到處看了起來。

  「別找了，就是我。」我沖三禿子說道。

  三禿子一皺眉，詫異地看著我問：「怎麼……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過來了？」

  「不是一個人啊，這不還有一位呢嘛。」說著，我也朝林靈示意了一下。

  「我是說你……」三禿子的話剛到嘴邊卻突然停住了。他左右看了看那兩口子，想了想，便把話徹底吞了下去。他這個反應可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他剛剛明顯想提我二叔，但話到嘴邊卻又不說了，那感覺就像是他有意替我隱瞞，不想在這兩口子面前說穿我的謊。

  我不知道三禿子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看那兩口子也根本不像是死了兒子，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接三禿子的話了，索性就站在院子裡看著三禿子，等著他的下文。

  三禿子撓著頭猶豫了一下，好像是在想著什麼鬼主意。過了一會，他換上了一副笑臉，笑嘻嘻地來到我面前道：「沒事，你能過來就行了。既然都來了，那就到屋裡坐坐吧，具體的事咱們進屋詳細說，進屋詳細說。」

  我現在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索性就在三禿子的推讓之下，和他一起進到了屋裡。

  剛剛在看風水的時候，我已經在屋子裡面看過一圈了。這房子的面積不小，從房間的布局裡看，這裡確實像是三口之家生活的，其中一個房間也確實有年輕人在住，但是那房間怎麼看都不像是空了三年的，如果說是他兒子上學了沒在家，這我倒更容易相信一些。

  三禿子進門之後壓根沒朝那個房間看，直接把我讓進了大屋，然後一起坐到了火炕上，閒嘮嗑一樣笑呵呵地我說：「最近挺忙？」

  「還行吧，你現在是什麼情況？告老還鄉了？」我順著他的話頭我問道。

  「哈哈哈，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三禿子一邊說一邊朝那兩口子看了眼。兩口子似乎很明白三禿子的意思，立刻退出了大屋，並把房門關上了——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真正請我過來的並不是這兩口子，而是三禿子。

  「還沒請問呢，這位是……」三禿子朝林靈示意了一下。

  「她是我女朋友，也是我的合伙人，有什麼話你直說就行。」我道。

  「哦，如果是跟謝老頭有關的事，她在也沒問題嗎？」三禿子警惕地又問了句。

  「當然沒問題，不是外人！」我果斷回答道，同時也對三禿子將要說的話提起了濃厚的興趣。

  三禿子望著林靈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看向我說：「我昨天聽老張兩口子給我打電話說，那個跟你一起的大鬍子不是你叔，是你的師弟，他們說你今年有四十了，是真有這事嗎？」

  他問這話的時候緊皺著眉頭，看那意思好像是把那謊話給當真了。

  我想了想，也沒否定，也沒肯定，而是反過來向他問了句：「你是怎麼想到要聯繫我們的？」

  「因為……因為謝老頭的事嘛。」三禿子遲疑了下，還是回答道：「我害怕他回來報復我，所以就帶著老婆孩子躲回村里了。結果回村之後我就聽到了一個傳聞，說是我們這村裡有人挖出了一個雪白色的大肉球。你也知道，謝老頭留著那些錢是打算花錢續命的，這事就是我幫忙跑的腿，當時他準備買來續命的東西叫雪太歲！據說吃了雪太歲能延年益壽，如果長期服用，甚至能起到返老還童、永葆青春的作用。這東西，在黑市上一克的價格都炒到一千萬了，你想想，如果誰家裡挖出了一整個雪太歲，那就是千億富豪了！」

  「所以你覺得，那個雪白色的大肉球就是雪太歲？」我問。

  「嗯！」三禿子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