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52 九死一生

  雖然我看似沒有流血，但我知道我背上有傷口，說不定什麼時候弄出一滴血來，就會讓我變成那些黑魚的食物。而且我能感覺到水溫在升高，如果地熱持續給這些水加溫，我們早晚會被煮熟！

  「下面有食人魚，咱們得出去，在這耗在就是等死！」我對袁通道。

  「我知道！但是只有一條路能出去，原路返回！」袁通道。

  「返回……」我嘟囔了一句，並回憶著來時的情況。

  連接著這個洞穴的通道只有不到兩米高，整個通道肯定都被水充滿了，根本沒有換氣的空間。好在距離並不算特別長，如果能憋一分鐘的氣，也許還能游出去。關鍵是外面的那條布滿機關的水道，我完全不記得那裡到底有多高，如果高度比現在這個洞穴要矮，那就意味著我們根本沒有換氣的地方，游出去就等於自殺。

  我看了眼甄誠，他被袁通扛在肩膀上，暫時還沒有醒過來的跡象，要帶著一個昏迷的人潛出去，這難度也變得更大了。

  袁通似乎並沒有考慮太多可能存在的危險，他在提出原路返回的計劃之後便繼續搖晃著甄誠，試圖把甄誠叫醒。

  在被連續搖了幾下之後，甄誠忽然咳嗽了兩聲，吐出了一大口水，人也清醒了過來。在醒過來之後，他也驚訝地看著周圍的情況，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甄老闆！現在水下有吃人的魚，你的保鏢已經被魚吃了，這水溫也在升高，咱們要活命只能原路泳出去，你現在能行嗎？」袁通問道。

  「行……咳咳……能行！」甄誠一邊咳嗽一邊點著頭道。

  「那就走吧，別耽……」話還沒等說完，突然袁通一下子沉進了水裡，顯然是有東西把他拖下去的！

  我來不及多想，趕緊扎進水裡，在下去的同時我也看到了袁通被一群黑魚包圍著，他的下半身已經冒出了團團血水。

  我拼命地朝他游過去，但袁通卻瞪著眼睛朝著使勁地擺手，在示意我不要過去。但我根本不想聽這些，只管繼續朝著他追著游。

  那些黑魚顯然不想被我追上，它們拽著袁通一直鑽到了洞底，接著好像朝著水道那裡遊了過去。我知道那裡也許就是一條死路，追進去可能就回不來了，但我同樣清楚留在洞裡只有死路一條，九死一生對十死無生，我顯然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我把心一橫，直接朝著水道的方向遊了過去。

  身後的光亮越來越弱，前面的水域變得一片漆黑，而且越向前面游水就越熱，甚至有些發燙了。

  我泳到了通道的牆壁旁，用手、用腳在牆壁上借力，讓自己可以更快地向外面竄。但越是發力我就越是感到憋不住氣了，但我只能忍著，我知道只要我去呼吸，那只會把水灌進肺里，加塊死亡的到來。

  幾乎就在我憋氣到最極限的時候，我的手終於摸到了那扇石門。我趕緊用力把身體向外推，同時儘量快遞朝著上方游，想把頭探出水面。可是我的身體並沒有上浮，就差了一點點，但我已經達到了極限，四肢不聽使喚了，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我能感到自己在緩緩下沉，但對此卻無能為力。

  忽然，有空氣從我的嘴送了進來！

  我一下子恢復了清醒，並貪婪地大口吸著氣。我依舊在水裡，周圍還是一片漆黑，同時我也驚訝地感到嘴唇上那輕柔的觸感——似乎有人在嘴對著嘴地把空氣送進了我的身體。

  就在我驚訝的時候，對方的嘴唇移開了。我趕緊屏住呼吸，並讓自己浮向水面。

  我的運氣不錯，水道上方有足夠的空間供我探出頭去。在我把口鼻仰出水面的同時，一根螢光照明棒也從水下浮了上來。

  我趕緊伸手拿過照明棒，再一個猛子紮下水裡，在下去的同時我便看到了袁通！

  他的兩條腿已經啃咬得只剩下白骨，只剩半個身子在水裡漂著。我顧不上在他周圍是不是還有黑魚在埋伏著，趕緊游過去把他拽到了水面上。

  頭雖然出了水，但袁通卻沒有立刻呼吸。我趕緊用手拍打他的臉，大聲朝他呼喊著。過了好一會他才咳嗽了好幾下，並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已經沒有了血色，眼睛睜得非常吃力，從他嘴裡吐出來的不只是水了，還混著血。

  「你的……卦……還是准啊……」袁通咧嘴笑著，從嘴角艱難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別說話了！我帶你出去！」

  「沒用，你……自己走……我就……到這了……」袁通笑著說道，並用他最後那點力氣朝我推了一把。隨後他便再次閉上了眼睛，身體也開始下沉了。

  我趕緊用力把他拽上來，又喊著他的名字，拍打著他的臉。但這一次我無論怎麼做都沒把他喊醒，他已經徹底斷了氣。

  忽然，從我身邊一個人猛地鑽出了水面——甄誠也游出來了。

  他朝我這邊看了眼，又看了看袁通，然後遺憾地伸手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不想放手，但是帶著他我們都出不去！我們先走，這裡我肯定會再回來的，所有的屍體我都會帶出去，體面安葬他們！走吧！游出去！」

  道理我明白，但我就是不想聽！那些保鏢我管不了，但袁通是我朋友，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帶他的屍體出去，把他留在這只會被魚吃成一堆白骨。所以我也沒管甄誠再說什麼，就繼續抓著袁通的兩條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帶著他順著河道向外面游。

  時間好像一下子變得緩慢了，我感覺自己好像在水裡已經泡了一整年似的。前面是漆黑的岩石與流水，只有逐漸降低的水溫在不時提醒著我，我正在一點點靠近那個有瀑布的洞穴。

  在我身後並沒有任何追擊過來的魚，那個會附身的鬼魂也沒有追出來，但我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更不可能因為找到了石碑而狂喜，我能感受到的只有無限的懊惱和悲傷。

  袁通死了，這讓我又想起了二叔，也想起了大齊和劉愛群。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從二叔消失的那天晚上發生了改變，我好像變成了一個掃把星，在我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出事。我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但我已經在心裡暗暗做出了決定，我不想再冒險了，不想再算卦了，我要回家，就算回去只能做扛麻袋的工作。

  我不想再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