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04 叫魂

  「明白，都聽你的！」我點頭答應道，畢竟我剛出徒半個月都不到，相信葉晨在這行當里混的經驗肯定比我豐富，讓他帶頭絕對有利無害。

  葉晨沒有耽擱時間，外頭示意我跟著他繞到後院。

  老崔麻辣燙是個平房，後院有一扇漆黑的金屬大門。葉晨走到門口朝四下看了看，見周圍沒人，他便拿出一串細金屬條，兩、三秒便熟練地打開了後門。

  我跟著他進到了院子，同時也拿出了羅盤觀察著指針的反應。

  羅盤指針並沒有任何異動，進到了屋子裡面，指針同樣沒有特別的反應。不過後院、屋裡到處都是一片狼藉，地上、牆上也是血跡，尤其是靠近廚房門口的地上，那裡幾乎被血跡覆蓋了。雖然血都已經乾涸了，但看到這痕跡，我已經可以想像出案發時的慘狀。

  葉晨並沒有在血跡這裡停留太久，而是在屋子裡前前後後到處走動，翻找著抽屜、牆角，也不知他到底在找些什麼。

  我也沒有閒著，既然我的線索是從鏡子裡來的，那現在我也應該再次從鏡子入手，看看能不能有收穫。

  小店裡能當成鏡子用的東西並不少，有玻璃窗、裡屋有大衣鏡、廁所里還有一面小鏡子。我走到這些鏡子跟前，一一停留了幾分鐘，但鏡子裡卻始終沒有給出我希望看到的反應。

  一個小時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我在店裡毫無收穫，只能去看葉晨那邊有什麼發現。

  從十五分鐘前，葉晨便不再到處走動了，而是停在小店前廳那裡拿著手機，不知道在跟什麼人聯繫。他很專注，我也走到前廳里了他似乎都沒有發覺，還在那裡用手機快速地打著字。

  「有什麼發現嗎？」我小聲問了句，而且特別沒有走得離他太近，免得讓他覺得我好像故意想看他在跟誰說話。

  「目前還沒有，不過我這邊應該快有眉目了。」葉晨連頭都沒轉一下，依舊盯著手機屏幕，手指在上面繼續飛快地按著。

  我沒去打擾他，只管拽了把凳子坐下來繼續等待。

  又過了十分鐘，葉晨終於收起了手機。他將一直背在肩上的黑色旅行包放到了地上，並從裡面拿出了香爐、蠟燭、黃紙錢、還有一罐青島啤酒和一本男人裝雜誌。隨後他把大廳里的桌椅都朝牆邊推，也指揮我幫忙。

  看他拿出來的這套東西就知道他準備燒紙上供了，我也十分好奇這辦法到底能起到什麼作用，如果待會真有奇效產生，那我也又從他身上學了一招。

  我幫著葉晨把桌椅都推開，在前廳中央留出了一片空地。

  葉晨把香爐、蠟燭都點火擺放好，接著便開始在屋子裡燒起了黃紙錢，一邊燒還一邊念叨著：「趙凱楠，你喜歡的東西我都給你帶過來了，如果你還在這屋子裡，那就出來見個面。趙凱楠，聽到了嗎？我送你喜歡的東西過來了。」

  葉晨的這番念叨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經常聽到的一個詞——叫魂。他一直持續地念叨著，同時也示意我把雜誌、啤酒拿到靠近廚房的路口，我立刻照辦了。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忽然屋子裡吹起來一股冷風，把蠟燭的火苗一下子全都吹熄了，也吹得我全身一陣惡寒。我們沒有打開小店裡的燈，燭火一滅，屋子裡頓時暗了下來，唯一的照明就只有窗口透進來的街道上微弱的光亮。

  在昏暗中，我看到地上的那本雜誌快速翻了幾頁，雖然看似是被風吹的，但是當風停之後，雜誌的書頁卻還在翻動著，根本沒有停下來。

  我心裡一驚，顯然有誰在那裡翻看著雜誌，但我卻根本看不到他。之前我已經漸漸形成了一種對鬼的認知，那就是鬼是可以被人看見的，可眼前的情況卻一下子推翻了這一切。

  葉晨依舊在低聲念叨著，但他的目光已經完全聚焦在了那本被不停翻動的雜誌上。

  這時，旁邊放著那一罐啤酒自己倒在了地上，並朝著我和葉晨這邊滾了過來。但只滾了兩米多遠，啤酒罐子一下子停住了，好像撞到了一個透明的牆壁上。緊接著，空氣就像被撕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樣，一個人慢慢從這個口子裡現出了自己身形。

  那是個赤著上半身的男人，他背對著我，身上全是刀傷，血順著傷口不斷向下淌著，並在他腳下匯成了一灘。他彎著腰，拿起了地上的啤酒罐子，在他的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本翻開的男人裝雜誌。

  我立刻又朝剛剛地上翻看得那本雜誌看過去，發現雜誌還完好地躺在地上。之前葉晨在拿出這本雜誌的時候，我留意過封面圖，而眼前這個全身是血的男人手中拿著雜誌也是同樣的封面。

  我完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而這也不是我現在需要弄清楚的重點，因為那個全身是血的男人已經慢慢轉過身來，在他右眼上竟還插著一把勺子！

  他用左眼看了看我，又看了下葉晨。似乎是覺得眼睛裡那把勺子有些礙事，他把雜誌夾在了腋下，空出一直手抓住了勺柄用力一拔，竟將勺子從眼窩裡拔了出來。拔出的勺子裡還掛著他的眼球，他又伸手把眼球從勺頭上取了下來，接著便塞回了眼窩之中。

  他翻了翻眼睛，剛剛塞回去的右眼也在眼窩裡轉了兩圈，當他再次瞪起眼睛朝我看過來的時候，他的右眼球竟然恢復了原位！

  我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但葉晨卻冷靜地站起來走到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跟前問道：「你是趙凱楠嗎？」

  那男人歪著腦袋盯著葉晨，突然間，他猛地咧開了嘴巴，掄起拳頭便朝葉晨的臉上砸過來。

  葉晨根本沒有躲閃，而是用更快的動作將右手向上一揚。隨著一道閃光閃過，打向葉晨的拳頭一下子飛了出去，那男人的胳膊竟被葉晨用刀子齊肩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