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6 關於鬼樓的推測

  事情的源頭顯然是在十年前，當時醫院還是個療養中心，單聰的母親就在這家醫院療養。因為某些我並不知道的原因，單聰的母親死了，而單聰則將他母親的死歸罪於醫院的醫生、護士。就在那一年的八月二十八號，發瘋的單聰來到醫院砍死了兩名醫生、一名護士，最後被警察擊斃。

  單聰的死並不是結束，而是整個怪事的開始。

  三年之後，顧志林來到了這所醫院，我不知道他究竟要調查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被毀容絕對與他來到這家醫院進行調查有關。

  在顧志林養傷的那段時間裡，此前辭職的陳宏險被返聘回了醫院。次年，傷愈的顧志林再次來到醫院進行調查，而這次調查也給他惹來了一場殺身之禍。

  不知道是顧志林意外撞到了陳宏險與醫院實習女學生之間的「好事」，還是查出了當年單聰醫院砍人的內幕，或者兩者皆有，總之，他惹毛了陳宏險，也讓陳宏險決定殺人滅口。

  顧志林在逃跑的時候被追上來的女學生堵在了電梯裡，為了自保，他捅死了這個女生，而自己卻在將要逃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被追過來的陳宏險逮住了。

  陳宏險殺死了顧志林，並用醫院裡的強酸銷毀了顧志林的屍體。但是那個死在電梯裡的女生是個大問題，陳宏險擔心牽一髮動全身，自己所有的秘密可能都被抖落出來，所以決定不去管那女生的屍體，而是把醫院裡所有的監控錄像全部銷毀。

  當警察將懷疑目標指向陳宏險時，他拿出了顧志林殺人的兇器，成功將警察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早已經被殺的顧志林身上。

  到這裡，陳宏險應該覺得自己的計劃已經萬無一失，但有一件事被他忽略了，那就是這幾次兇案發生的事件。

  八月二十八號，這個日期離鬼節實在太近了。

  用葉晨的話來說，中元節前後鬼門關大開，鬼的活動也會變得頻繁起來。我對鬼魂的了解並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單聰、顧志林、還是那些被殺的醫生、護士或是那個被刺死的女學生，他們在死後都沒有離開這家醫院，而是化成鬼繼續在這裡徘徊。每當鬼節到來，這些已死的人就會變得活躍起來，並在醫院裡興風作浪，這也是我這次撞鬼的原因所在。

  我雖然並不知道陳宏險跳樓自殺的細節，但我看見過他殺人的樣子，像他那種人是絕對不可能因為任何事情而感到內疚的，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會害怕鬼。

  但不怕鬼並不代表不會被鬼所害，我在驪山村被鬼拽到山崖下差點摔死的經歷便能說明一切。我想，陳宏險也是在八月二十八號這天追著「死而復生」的鬼魂到了頂樓，又被這些鬼給推了下去，摔在了門前的台階上。

  陳宏險死了，而關於這所醫院裡所有的秘密也隨之被徹底掩埋了起來。

  不過每到鬼節，這些死不瞑目的鬼魂都會跑出來遊蕩，而在這間醫院裡工作的人似乎都知道這件事，所以值夜班的人才會在值班室里準備好觀音、香爐、黃紙錢。可是這些東西顯然應付不了這裡的鬼，醫院裡還是經常因為這些鬼而發生意外。

  或許是因為醫院這種地方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死亡，而且最近幾年裡頻發的醫患矛盾也讓醫院裡發生的慘案變得不再那麼引人關注，所以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六年，卻從來不知道這家醫院裡竟在鬧鬼，而且鬧得如此之凶。

  恐怕就連二叔也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不然他也不會同意宋震在鬼節之後把我安排在這裡住院了。

  不過這種種巧合或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如果不是我在這裡住院，我也不會撞鬼，不會遇到葉晨，也就不可能了解到這家醫院裡發生的種種事情。而現在既然我知道了，那我自然也進一步查清真相。

  捋順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自然不會繼續在病房裡待著了。

  我沒去管葉晨是不是已經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只管自己一個人推門出了病房，然後來到拐角護士值班室那裡。

  在門口還有警察在忙碌著，見到我過來，他們立刻示意我不要靠近。

  我沖他們點了點頭，然後問了下剛剛和我一起被堵在值班室的那個護士現在去了什麼地方，我撒謊說一直挺擔心她的狀況，想去看看她現在怎麼樣了。

  警察相信了我的話，他們告訴我說，那護士現在應該在五樓樓梯口的藥房裡休息。

  我趕緊向警察道謝，然後從樓梯下樓，來到了五層的藥房。

  剛走到窗口那裡，我便看到了那個女護士。

  她滿臉煞白，雙眼無神，披著一條毯子蜷縮著坐在房間角落裡瑟瑟發抖。雖然還有兩名女藥劑師在房間裡陪著她，但這顯然沒起到什麼作用，甚至那兩名藥劑師看起來都十分驚慌，這三個人湊在一塊也只是相互壯膽而已。

  我走到窗口那裡輕輕在窗玻璃上敲了幾下，三個女人都被我嚇了一跳，尤其是那個護士。不過當她看到我的臉時，好像頓時鬆了一口氣，或許是共同經歷了那驚險一幕的關係，她似乎終於對我放下了戒心。

  她對兩名女藥劑師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便朝著門口指了一下，我連忙繞到一旁的門前，裡面的藥劑師也將房門打開了。

  值班室里有點熱，我進門的時候看了下空調，發現空調已經關了，風扇也沒有開，整個屋子裡悶熱得有點像個蒸籠。

  「三位這是在這桑拿嗎？不怕熱著？」我笑著向她們三個人問道。

  不過這三個人顯然沒有和我開玩笑的心情，尤其是那個女護士，她緊皺著眉抬頭望向我說：「你是來問我燒紙拜觀音的事吧？」

  「差不多，不過問得要比這些更具體一點，我想知道單聰他媽到底是怎麼死的。」我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的話一出口，面前這三個女人頓時全都愣住了，一個個面面相覷。顯然，她們了解真相，我找對了地方也找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