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27 凶相畢露

  不過三禿子顯然不知道老謝頭藏在山裡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如果他知道了山裡的寶貝只是塊「石頭」，估計他鼻子都會被氣歪。

  寶貝找到了，我和二叔自然也沒有繼續留在這山裡的必要了。

  我倆順著原路返回，而在回去的這一路上，我倆連半個鬼影都沒有見到。

  二叔說，古代帝王最大的願望就是長生不死，但長生之法自古難尋，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讓自己的魂魄能長久地留存在屍體之中，並且讓屍體不腐，墓葬中的一切也都能完好地保存下來，期待著有朝一日能起死回生。龍砂的其中一個用途就是聚魂凝魄，這真龍寶印的效力就更強了，謝老頭把真龍寶印放在山裡，一是借寶印寓麒麟來興盛家業，二來就是用它來讓山裡的鬼魂聚而不散，在這裡充當他的護寶衛兵。

  二叔還推測，在謝老頭的家裡絕對也藏有另外一個龍砂寶，只要我們能找到它，把它毀了，那謝家的鬼魂自然就散了，宋哲的麻煩也就解決了。

  有了明確的目標，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就非常簡單了。不過在行動的過程中我們還是遇到了一些岔頭，比如三禿子葛海龍——我們在返回半山腰的山墳那裡時，三禿子已經沒影了。

  估計在我和二叔下山找寶的時候，這小子醒過來了，但被二叔揍了那兩拳之後，他可能怕了，也不敢找我們報復，所以逃走了。

  不過二叔並不擔心三禿子會去找謝老頭告密。

  三禿子跟在謝老頭身邊這麼多年了，應該很清楚謝老頭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讓老頭知道了他在打龍砂寶的主意，那他自然落得不什麼好下場。所以三禿子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最大的可能就是逃出了驪山村，再也不敢在謝老頭面前出現了。

  我自然相信二叔的判斷，所以也沒去滿山搜找三禿子，只管繼續往驪山村的方向回返。

  在回到果樹林周圍的時候，我的手機終於能開機了，二叔的也一樣。不過二叔並沒有報警，而是跟我說要先給一個「熟人」打個電話。這多少讓我覺得有些意外，因為我跟二叔學藝六年了，可從沒見他有過什麼朋友。

  二叔沒有特意避開我，就在我旁邊撥出了電話，並在電話里簡單說了下我們在山裡遇到的事情、以及謝家大宅的情況。在掛斷電話前，二叔用很嚴肅地口吻和電話另一端的人說了句「這之後，咱倆就算兩清了」，我估計他這所謂的「熟人」應該不是朋友。

  我們回到驪山村的時候，村里依舊一片寂靜，月光鋪在村中的主路上，給我倆提供的充足的照明。我和二叔直接來到了謝家古宅的門口，二叔沒有敲門，抬起腳便朝著門板踹了過去。

  咣當一聲，古宅的大門完全敞開了，二叔邁步就往宅子裡面沖，我自然也緊跟在他身後進入了這座充滿了鬼魂的屋子。

  在來到堂屋的時候，謝世仁出現了，他依舊還是白天時的那套穿戴，不過這次他臉上總算有了表情。他緊鎖著眉，眉宇間多多少少有些緊張、恐懼的神情透出來。

  「你們要幹什麼？」謝世仁緊張地問道。

  二叔也沒回答，抬手把那塊真龍寶印在謝世仁面前一亮。

  謝世仁一看那塊石頭，整張臉都綠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真龍寶印，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沖二叔不住地搖著頭道：「別！這……這事好商量，我……我爸可以給你錢，求你！別弄壞它！」

  「把你爸找出來，快去！」二叔厲聲命令道。

  謝世仁又愣了一下，然後趕緊點頭答應，接著一轉身便從堂屋消失了，速度快到肉眼都難以追上。顯然，這個謝世仁確實如謝麗娜所說的那樣，根本不是什麼活人。

  等了不到三分鐘，老頭子謝廣發從內宅門那裡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在走進堂屋的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二叔手裡的真龍寶印，不過他並不像謝世仁那麼緊張，相反的，他的嘴角竟掛著一絲古怪的笑。

  謝廣發走到堂屋正位的八仙桌旁，一臉淡定地往太師椅上面一坐，然後笑呵呵地朝二叔問道：「你是怎麼找到那東西的？」

  「天鎖乾坤，八門陰陽。麒麟臥丑，辛出乙走。」二叔用這句口訣當做他的答道。

  老頭一聽，無奈地搖著頭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是葛海龍告訴你的吧？」

  「看起來，你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驚訝。」二叔道。

  「哼哼，人到了我這個歲數，如果還看不透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在想什麼，那這大半輩子可就白活了。」老頭自鳴得意地說道。

  「既然你知道他在惦記你的錢，為什麼還留著他？」二叔繼續問。

  老頭子撇嘴一笑，不緊不慢地說：「當年乾隆爺明直和珅貪，卻一直留用在身邊，從未動過殺念，你說這是為何？」

  二叔並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這個老頭到底要怎麼鼓吹自己。我也同樣很好奇，這個老傢伙到底是哪來的自信竟把自己和乾隆皇帝作比，他充其量只是個村子裡的怪老頭而已。

  謝廣發並沒有因為二叔的沉默而顯出任何的尷尬，他還是撇著嘴傲慢地說道：「和珅很聰明，很懂得收服人心，他在朝廷的勢力很廣，斂財的渠道更是各種各樣。乾隆爺需要這麼一個人在他身邊幹事，但是這並不等於縱容，因為乾隆爺心裡很清楚一件事，和珅的錢是不可能花光的，它只會越聚越多，而且就在那裡放著。這些錢表面上看起來是和珅的，實際上從始至終都裝在乾隆爺的口袋裡。嘉慶爺繼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宰了和珅，抄了和珅的家，把乾隆爺『存』在和珅那裡的錢一次性取回來了，順便再來個殺人立威。所以說，乾隆爺留著和珅，其實就是他送給自己兒子送的一份登基大禮。」

  「那葛海龍這份『大禮』你打算送給誰？一個連自己親兒子都會殺的人，你還會掛記誰？」二叔問。

  「親兒子？」謝廣發不屑地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謝世仁，道：「他們只是盯著的錢，如果我沒錢，這些所謂的兒女早就各過各的，根本不會管我這個老頭了。就比如他，我的親兒子，他為了得到我的錢，在我的粥里下毒！所以我不信神佛、不信孝道，我只相信錢，只有錢才能讓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東西！」

  「比如你的命嗎？」二叔問。

  「沒錯！就是我的命！」老頭子一拍椅子扶手，滿臉得意地沖二叔點了點頭。

  「長生不死嗎？還是跟你的兒子、孫子、還有這屋子裡住的你家裡的祖宗們一樣，用鬼的身份繼續活著？」二叔一邊問一邊望向堂屋四周。

  我也隨著二叔的目光朝四下看了看，這一看也著實把我嚇了一跳！從堂屋四周的牆壁里竟慢慢走出來十多個半透明的人。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都是上個世紀的老款式，一個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一邊朝我們走過來，他們竟還一邊流著口水，似乎對於他們來說，我和二叔根本就是一頓豐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