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4 謝老頭的秘密

  「什麼人？」

  「是旗人！」三禿子撇著嘴說：「聽謝老頭說，他太奶奶是八旗子弟，正黃旗的！後來嫁給了漢人，改了漢姓，不過當年嫁人時候帶來的寶貝到現在都還留著。後來兵荒馬亂那幾年，謝家的人一直都挺低調的，謝老頭知道財不能外露，所有的寶貝東西都藏著，就怕被國家給收了去，一直到徹底改革開放了，他這才把家底抖落出來。所以你如果想問我他家有沒有寶貝，我告訴一句話，他家的寶貝多到能買下整個村子！」

  「藏這麼多寶貝，不怕招賊嗎？」二叔問。

  「賊？為什麼會有賊？」三禿子笑著反問了一句，然後繼續道：「謝家有錢，因為以前謝家就是這村裡有名的地主老財。鬧革命、鬥地主的時候，老謝頭全家都跑沒影了，等改革開放了，他們又回來了。你應該也在村里跟其他人打聽過謝老頭的事，所以才找到的我，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村里人嘴裡那些所謂的『寶貝』都是他們亂猜的，沒有真憑實據，所以就算真有人惦記，他們也不知道去哪偷。」

  「那你知道應該去哪偷？」二叔玩笑似的問道。

  「不知道。」三禿子嘴一撇、肩膀一聳，道：「除了謝老頭自己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家的寶貝在哪藏著，但是我知道他手上絕對有貨！有次老頭跟我喝酒喝多了，說走了嘴。我當時以為他是吹牛，後來他說到一半，突然清醒過來了一樣，閉嘴不講了。我一下就明白了，他說的是真的。」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二叔繼續問道。

  「他跟我說他有幾輩子都用不完的錢，但問題是人就只有一輩子，這些值錢的玩意到最後也只能給他兒女留著，他一想到這個就鬧心。他還說如果有什麼辦法能讓自己長生不死，那他無論花多少錢、做什麼事他都樂意。」

  「還有呢？」

  「沒了。」三禿子搖搖頭道：「說到這他就突然清醒過來了，然後嘴一閉，啥也不說了。」

  「你覺得他是想藏著那些『值錢的玩意』呢？還是不想讓你知道『長生不死』的辦法？」二叔問。

  「哈哈哈，你在逗我嗎？」三禿子笑著道：「世界上哪來的長生不死術啊？他說的肯定是那些寶貝！」

  「你說的有道理，是我想多了。」二叔配合著笑了下，然後轉了個話題道：「聽你的意思，好像還有其他人到謝老頭這裡吃仙丹。聽村里人說，謝家也總有客人上門，這是怎麼回事？」

  「嗯？話說回來，你是從哪知道的消息？」三禿子好像從二叔的問題里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他頓時收起了笑。

  「謝麗娜。」二叔淡定地回答道。

  三禿子皺著眉看著二叔，幾秒後，他的表情再次緩和了下來，並狡猾地笑著問：「是謝麗娜想從老頭子那裡撈點錢出來，所以找上了你，但是你並不想把肥肉分給那個小丫頭，我說的對不對？」

  二叔依舊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然後直接繼續問道：「那其他人呢？該不會都是謝老頭的兒孫到處散消息，或者雇回來的吧？」

  「是也不全是。大部分人都還惦記著遺產呢，誰敢玩這種手段，『罪魁禍首』是老頭的五兒子。」

  「五兒子？」二叔問。

  「嗯，五年前的事。」三禿子回答道：「當時老五跟謝老頭鬧分家，說是家已經不像個家了，他每天回家都像上班一樣，他要被逼瘋了。後來他就離開家走了，過了不到一個月，就陸陸續續開始有吃仙丹的人來謝老頭家了。」

  「村里人不知道老五的事嗎？」

  「不知道！謝老頭不讓他家裡的孩子把這事到處說，估計也是怕村里人知道他家裡確實有寶貝。除了老謝家的人，只有我知道老五鬧分家的事。」

  「那現在呢？那個老五什麼情況了？」二叔繼續問。

  三禿子搖了搖腦袋道：「混得挺慘的，去年過年我看他回來了，很落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風水這一說，聽老謝頭說，那宅子是風水寶地，只有一家人住在那裡才能有財運。」

  「所以老五現在還在宅子裡住呢？」二叔問。

  「沒有吧，我就去年過年的時候看到過他一次，再就沒見他了，不知道又去哪漂了。不過今年也有不少來謝家碰運氣的，也聽他們提起過老五，估計那小子現在應該混得還可以，起碼吃喝應該不愁。」

  「哦，那老五叫什麼？」

  「叫謝世成。」三禿子道。

  「謝旭東你應該也認識吧？」二叔問。

  「當然認識，是老大的兒子，念大學呢。不過好像好幾年沒見那孩子回來了。」三禿子說道。

  「他是不是很瘦的，個頭大概到我眉毛這裡。」我忍不住插嘴問了一句。

  三禿子瞥了我一眼，愛理不理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望向二叔道：「怎麼？你們還跟謝旭東打聽過謝家的事？」

  「說來也巧了，這是我侄子，他也在廣州念大學，跟謝旭東一個學校。我一直都想讓他接我的班，所以趁著他現在放假，帶他出來熟悉一下我的工作，還想著借用一下他和謝旭東是同學這層關係，跟謝老頭套個近乎。」二叔從容淡定地幫我解釋道。

  「哈哈哈，碰一鼻子灰吧？」三禿子哈哈大笑道。

  「何止啊，老頭子根本不承認有謝旭東這個孫子，就連謝世仁都跟著撒謊，說他兒子叫謝遜。」二叔笑著道。

  「謝遜？哈哈哈，可能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二叔配合著氣氛說笑道。而在笑過之後，二叔的表情再次嚴肅起來道：「閒聊就到這吧，現在說說你能給我的內幕消息，我要聽點實惠的。」

  「好！」三禿子用力一點頭，隨後也嚴肅地回望著二叔道：「就沖你肯把這羅盤壓在我這，我就把這消息告訴你，這事我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嗯，請講！」二叔做了個請的手勢。

  三禿子下意識地朝門口看了一眼，像是怕有人會偷聽似的，隨後他又拉了下椅子，向二叔身邊湊了湊，小聲說道：「謝老頭在十年前讓我幫忙找了好多工人，說要進山鋪一條石頭路。我也不知道這老頭到底要幹什麼，不過他出錢了，我就幫忙找了人。後來老頭帶著十個人，在山裡待了足足一年半。後來謝老頭自己回來的，他帶進山的那十個人我到現在都沒聯繫到，這些人的家屬好像也都沒影了。我問過謝老頭，問他到底在後山都幹啥了，帶去的人都哪去了。他就對我搖了搖頭，告訴我不該問的就別問，人不能太貪心，不然會遭報應。」

  「所以，老頭子的寶貝是藏在後山的？具體位置你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我在那段時間裡經常聽謝老頭念叨著『天鎖乾坤，八門陰陽。麒麟臥丑，辛出乙走』。我研究過這句話，好像是跟風水有關的，但是風水的學問太多了，我又沒什麼耐心，謝老頭每年打賞的錢其實也不少，所以我也就沒動他那些寶貝的念頭。不過我看你拿這個羅盤，感覺你應該能悟出這裡頭的門道。」

  「天鎖乾坤，八門陰陽。麒麟臥丑，辛出乙走……」二叔嘟囔重複了一下三禿子聽來的那句話，眉心也皺了起來。

  三禿子在一旁看著，神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怎麼樣？有什麼思路沒？」三禿子問。

  「前面兩句的含義我暫時還沒想明白，不過後面兩句倒是有點思路。」二叔點了點頭道：「辛在西、乙在東，意思就是說，讓麒麟臥在丑位，讓財氣從西向東流動。謝老頭應該是把寶貝埋在了後山的丑位上，以此來影響自家的風水。麒麟屬土，生金卸煞，如果謝老頭真的藏著值錢的東西，我猜他埋起來的東西應該是鑽石。」

  三禿子一聽這話，眼睛頓時放了光，他進一步湊近三叔問道：「你覺得那些鑽石能值多少？」

  「影響全家財運的風水物肯定不是凡品，估計少說也得一千萬起。」二叔道。

  「兩成……你如果找到那東西，我可以拿兩百萬？」

  「最少兩百萬！」

  「成！」三禿子興奮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