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神棍天師37

  「恭賀聖上，景星慶雲示世！」一名侍人情緒激動稟報。

  皇帝神情一凜，快步出了宣室殿，立於大殿台階上，眯起眼睛望向雲層積聚的上空。

  原本風輕雲淨的穹宇此刻雲海翻湧，雲層如驚濤拍浪朝皇宮上方湧來，一迭一迭的雲朵締構五彩祥雲，景雲里嘯龍吟，一龍騰雲駕霧威儀棣棣躍出雲霧，端的是流光溢彩。

  皇城外，跟隨秦衍馬車花路而來的民眾望著天上的巨龍駭然，成千上萬的民眾跪下高呼萬歲。

  山呼海嘯響徹九霄。

  清晰傳遍整個皇宮，皇帝負手而立遙望宮門方向，心中激盪起天下捨我其誰的雄心。

  巨龍衝出影壁，在宣室殿上空盤旋一圈，飛入碧濤，隱去。

  秦衍心都在滴血，落地至今千辛萬苦攢下的一張高階靈紋符，彈指就霍霍沒了，皇帝老兒的生意不好做啊！

  不曉得能不能回本。

  皇帝心心念念的祥瑞超出預期現世，抬著秦衍前往熙寧宮的肩輿在半途打了個旋兒，改道去了皇帝的宣室殿。

  乘坐的肩輿抵達宣室殿，秦衍緩步下來，銀白霧凇的道袍盈盈落地，不染塵埃，一步步邁到殿前，微微一揖：「秦謹拜見聖上。」

  皇帝打量著這個法力非凡，行使皇命也不忘為自己牟利的世外高人。

  比想像的要年輕，玄門方外之人，青春永駐想來並非是難事，思及此，皇帝心下不免火熱。

  靜心想想，渴慕世俗名利是好事，如若無欲無求，反倒棘手。

  皇帝惱恨秦衍利用自己的火氣在祥瑞現世時便消散了七分，這麼一想只剩那麼一絲絲。

  賜坐，皇帝眼眸垂望秦衍，語氣辯不清喜怒：「秦掌門生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秦衍淡淡一笑：「聖上謬讚。」

  秦衍當然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無非就是要她拋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假模假式請請罪，但秦衍偏不，明明是雙贏的局面，你要的祥瑞我慷慨給了，你獲利無數，我從中謀點私利怎麼就不行了？

  今朝起，溱玄宗將聲名鵲起，響徹京城。

  畢竟當初立下flag要名滿京城，定下目標就要堅定不移，貫徹始終。

  所以，付出了，得到一些回報不是很公平嗎，為什麼要致歉請罪？

  就不慣你。

  皇帝一噎。

  順勢告個罪，這事不就翻篇了嗎，話遞到你嘴邊，你偏不翻篇是什麼道理？

  對此秦衍還有話想說呢，要馬兒跑又不給吃草是什麼道理？

  秦衍穩如泰山，皇帝不語，她也不語，靜靜呷著茶。

  宣室殿內，金猊五足銀熏爐散出裊裊青煙，清香怡人，四方角落安置著幾個琉璃冰桶，殿中溫度適宜，比自家葡萄架還安逸。

  氣氛些許冷凝。

  皇帝倒並未有惱怒之色，畢竟她僅憑一袋種子就造出驚世震俗的祥瑞，法術不知比現任天師勝出凡幾，他微嘆一聲，打破沉默：「聽聞先生自海外仙山來，不知此山在何處，先生又師承何人？先生手眼通天，你尊師該是何等的曠古絕後。」

  流露出嚮往。

  聽我給你扯淡，秦衍放下茶盅，面上浮現絲絲悵然：「我自崑崙山來，我師尊秦衍，法號紫霞仙子。」

  「可惜，我再也回不去了。」

  皇帝眼神爍動：「為何？」

  秦衍扯淡道：「我師尊已飛升，整座崑崙山已隨師尊一道飛升。「

  不扯淡不行，萬一他像始皇帝一樣，痴迷長生不老，非要她帶著人出海尋仙山可咋整！

  皇帝瞳孔擴大，飛升好啊，飛升就證明長生有道！

  秦衍瞅著皇帝狂熱的眼神有點麻爪子，不會吧，他也鑽進長生不老的死胡同了？

  靈氣稀疏的地界，根本不可能修得長生不老。

  皇帝心潮澎湃，興奮緊張地抿一口茶，背部微微後仰，斂下眼帘將心緒盡數遮於眸底：「先生操縱風雲於股掌之間，降下祥瑞，朕受益匪淺，朕還未曾謝過先生。」

  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絕逼有所求，所求還不小，秦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付道：「聖上言重了，祥瑞出示，天畀福源，預示著世道昇平，國定邦安。祥瑞應運而生，說明陛下是受上天庇護的真龍天子。」

  皇帝心中殘存的那一絲不悅被秦衍三兩下熨的平平整整，心平氣和了。

  開始各種明里暗裡試探長生不老之事。

  秦衍一面應付，一面心道，完犢子了，皇帝痴迷長生不老的架勢，比秦始皇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地兒沒那個條件，她也不會突破底線去煉些有毒的丹藥糊弄人，咋整？

  秦衍烏溜溜的眼珠流轉著狡黠，轉移話題：「聽聞宸貴妃深受夢魘侵擾，我這便去看上一看。」

  一是疲於應付一門心思要長生不老的皇帝老兒，再者來都來了，多賺一筆豈不美哉。

  皇帝擺擺手：「區區小事不勞先生費神，朕已吩咐人去請了太清宮的真人。」

  秦衍：「.」

  走不脫，索性打直球：「聖上留我可是心有疑惑未解？不妨直言。」

  皇帝也乾脆，直言不諱道：「朕想長生不老，與天同齊。」

  半點不覺得自己狂妄。

  秦衍深深看他一眼：「你不行。」

  皇帝面色一沉：「先生何以如此武斷？」

  平心而論，大權在握，執掌萬里河山，不想死倒也正常，秦衍嘆息道：「你沒有靈根。」

  咱們這買賣談不成啊！

  「靈根是何物？」皇帝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說：「先生細細說來，朕定當搜遍天下尋來。」

  秦衍無語臉：「靈根非藥.」

  修真界那套搬出來解釋給他聽。

  皇帝越聽臉色越沉重，靈根此物頗像凡俗中人的天資稟賦，道教佛門中的慧根，一生下來差不多就定死了。

  他怎麼就偏偏沒有靈根呢，不應該啊，朕天資聰穎，英明神武，一代明君，怎就缺了靈根？

  上天待我不公！

  他突然問道：「先生是有靈根之人嗎？」

  瞥瞥眼眸沉沉的皇帝，秦衍搖頭，腹誹，我就是有也不敢說啊，誰敢越過你。

  挑起君王的嫉妒心，往後絕對有穿不完的小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