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食氣法

  張道之倒也沒有糾結，看了我一眼，緊接著對著父親道：「天地不容之人，若修道，龍虎山確實是一個好去處，可是，從古至今能夠走到那一步的人太少了，你確定要讓他踏上這條路？」

  「命是他的！」父親淡淡的搖頭：「陳家之前一直修的是外道，但是卻不修邪術。老頭子有一念之差，我卻不會有！他要活，就要活得堂堂正正的！要不然，我不介意親手收了他！」

  「哎！」張道之微微點了點頭：「若他手中有天師印，確實有一線機緣。入龍虎山一事沒有任何問題，原本我想要收他為弟子，但是奈何自己本事有限，不好誤人子弟！我代師收徒，從此之後，他便是我的師弟！位龍虎山道字輩！龍虎山經卷為其敞開！你看如何？」

  我的心中有些震驚。

  道字輩已經算得上是龍虎山的前輩了，現在龍虎山只要沾著道字，那就是妥妥的橫著走了！

  「還是別了！」

  誰到這個時候，父親卻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龍虎山的這個如意算盤打的確實不錯，不過若是道字輩的話，恐怕天師印在這孩子的手中呆不了太長時間！我說的不錯吧？」

  聽到這裡我恍然大悟！

  輩分這種東西說重要也異常重要，但是決計沒有天師印重要。道字輩已逐漸的接管龍虎山，龍虎山的未來並不屬於他們，而屬於更為年輕的一輩。若是我接過了道字輩的話，那麼未來勢必沒辦法和年輕一輩爭鋒，如若不然會被人指責以大凌小！

  「道兄想多了！」張道之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面色一沉道：「這也是出於對他的考慮，若是遠字輩的話，雖然未來會更好，但是龍虎山上道字輩的強者如雲，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他未必守得住手中的天師印。畢竟，他若是道字輩，其他人自然不好說什麼，若是遠字輩的話，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守得住是他的，守不住是他的造化！」

  父親淡淡的道：「若是連自己的東西都守不住，那這天地不容也未免也有些太兒戲了！又何談改變自己的命數？」

  說完之後，父親靜靜地看了我一眼：「你自己抉擇，好與壞我們也都給你分析過了！」

  「我選遠字輩！」

  我在心中仔細的盤算了一下之後，微微的點了點頭。正如父親所言，道字輩除了輩分高一些，其他的好處並不算太明顯，而且一旦等到新的一輩成長起來，我手中的天師印，還真的要讓出去！

  「好！」

  張道之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微微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了一本看上去嶄新的書，遞給了父親：「這是《三皇秘典》，不是原本，而是我刊印出來的。就交於道兄了，還請道兄不要外傳！」

  這個時候，我明顯感覺到父親的呼吸有些急促。

  接過那《三皇秘典》之後，眼神之中的光芒也逐漸的柔和了下來，對著張道之點頭稱：「多謝前輩！」

  「是我應該多謝你，如若不然的話，龍虎山也尋不回天師印！」張道之略微的沉默了一下之後才接著道：「關於第三個要求，有一點我要說清楚，天師印可以在您兒子的手中。這一點我們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但是天師印屬於龍虎山，若是陳容有什麼三長兩短，天師印也不會再歸還陳家，而是回歸龍虎山正統！」

  「這是自然！」父親微微的點頭道。

  聽到這裡，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

  父親不可能沒有任何的察覺，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

  我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現在應該算得上是最好的結果了，父親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東西，而我也尋到了一個改變自己這天地不容命格的機會，正如同父親所說的，能不能保住我自己的東西，那只能說我沒用。而且我懷疑父親想要讓我有一些壓力，好讓我儘快的成長起來，畢竟我距離下一個大劫，也只有九年了！

  「既如此，那我來到這裡的事情也已經辦妥了！」張道之看了我一眼，而後接著說：「你收拾一下，今日就隨我回龍虎山！」

  我愣了一下：「這麼急麼？」

  「龍虎山還有一堆雜事要辦，我這次下山的時間也不算很多，必須儘快趕回去！」張道之微微的點頭：「若是你不想現在回龍虎山，那過段時日回去，也可以！」

  我有些茫然，忽然發現自己現在連一個能拿主意的人都沒有了，所以下意識的看向了父親！

  「留下幾日吧，過幾日我將他送上山！」父親沉默了片刻之後說道。

  張道之也沒有多說什麼，又閒聊了幾句之後，急匆匆的走了。看得出來他確實非常的忙，龍虎山畢竟是道教的一門大派，山門之內的瑣事也是繁雜的很。

  張道之走後，父親將《三皇秘典》小心翼翼的收好。

  緊接著有些不捨得將天師印從懷中取出，輕輕地放在了我的面前：「這東西，以後就是你的了！不過還有幾點你要注意！」

  「注意什麼？」我有些好奇，將那天師印拿起，沉甸甸的重量，入手溫潤，並沒有想像之中的冰涼。但是拿在手中之後，周圍似乎都清淨了許多，自己的思路好像都更加的開闊了。

  「龍虎山的入門道法有許多！貪多嚼不爛，老陳家幾代下來，都是外道！而你，要有一個側重！而這個側重，最好選擇食氣法！」父親看著我，鄭重的囑咐道。

  「食氣法？」我有些疑惑。

  父親點頭：「所謂食氣法，事實上是龍虎山以及一些道門最為常見的入門法門，所謂吞光服霞，說的就是食氣法。也是最為原始的修行法門！只不過近些年來，逐漸的被龍虎山以及一些道門摒棄！」

  「為什麼？」聽到這裡，我反倒是更加的好奇了，一個被摒棄的法門，卻又讓父親如此推崇！

  「因為今年來，天地有變，準確的來說，是空氣變得糟了，使用食氣法，弊大於益。自然而然就被眾多的人所摒棄了！」父親看了我一眼，而後接著說：「但你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只要天師印在你手中，食氣法對你而言，就絕對是有益無害！」

  聽到這裡，我微微的點了點頭，沒有想到天師印居然還有這種用途！

  也難怪父親的修行會如此的順利，年紀輕輕就超越了老頭子。

  「其二就是要小心，不要隨意的相信他人！」父親淡淡道。

  「修道之人不都是清心寡欲嗎？」我有些疑惑的詢問道。

  「清心寡欲？」父親的眼神之中露出了一絲嘲諷，而後接著道：「只是欲不一樣了而已，大道不爭，何以前行？你所看到的是你能夠看到的，事實上，龍虎山這種地方才是真正的龍爭虎鬥之所！可是這些也是你必須要經歷的！命在你，我只負責給你選一條路。你明白了麼？」

  雖然有些不太明白，但我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父親又簡要的提醒了一些別的。

  也幸好是趁著張道之離開才說的這些，如若不然的話，張道之只怕也難維持自己仙風道骨的形象。

  父親的一番話，讓我對龍虎山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我原以為那是道教仙山，一大群無欲無爭的道士在那裡潛心修行，可是現在也清楚了，那裡並非一片淨土，尤其是對我而言！

  也難怪父親會想讓黑毛與我同行。

  這樣一來，我反倒是有了一些緊張。

  「還有一個問題，我上了龍虎山，學校怎麼辦？」我看著父親，嘴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總不至於現在就退學吧？」

  「我先給你辦休學手續，一年的時間，也足夠你在龍虎山折騰了！到時候怎麼選擇，還是看你！」父親沉默了片刻，對著我淡淡道。

  我點頭，這是到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了。

  正在我們商量的時候，門外再次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聲音有些急促，似是非常的著急。

  我打開門，發現是村子裡的王嬸，王嬸臉色蒼白，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急忙問道：「你爹呢？孩子，你爹呢？」

  「呃，在裡面……」

  我讓開門，王嬸沒有任何的猶豫，急忙的跑了過去：「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兒子不知道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今天回來後就不對勁，衝著自己房間裡的鏡子一個勁的笑，叫他也沒反應，也不吃飯，不喝水，我都聽到肚子咕咕的叫了，結果把飯送過去，一口都不吃！您快去看看吧，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可怎麼活啊！」

  「您別著急！」

  父親安撫了一下王嬸後道：「我這就跟你過去看看！」

  「我也去！」我的心中也有一些著急。

  我們一行人急匆匆向著王嬸家走去，大門外，王叔站在那裡，不斷搓著手，看上去非常的緊張！看到我們，急忙迎了上來！